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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野追問:「知道什麼?」
他以為靳重山會說——我知道自己在你心裡的分量了。
但靳重山卻用那一貫的輕佻微笑說:「男人不可以說不行。」
「……」
哥,你又刷了什麼短視頻!
斯野保證自己行之後,靳重山還是時常出現在服裝店。
生意越來越好,來的客人不再只是年輕人,很多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客人不會說漢語,或者發音很不標準。
斯野和他們溝通起來費力,靳重山就很貼心地當起翻譯。
斯野因此省了不少麻煩。
吾力提江也被安排了翻譯的任務,靳重山不在時,他就來幫斯野。
斯野自認為將兩個截然不同的生活圈兼顧得很好,打算在展會後就著手在喀什開分店。
作品已經設計好了,「曠野」正在打樣。
他與星姐,還有工作室的幾位主管設計師都討論過。
大家一致認為新作很有想像力和競爭力。
接下來就是回成都的事。
展會安排在十二月下旬,斯野二十號之前就要回到成都。
他早就給靳重山說過回去的時間,靳重山準備了不少土特產,讓他帶回去。
這幾個月斯野都在循序漸進地向靳重山灌輸「走出去」的想法,但並沒有急著立即帶走靳重山。
甚至在幾天前,他計劃的都是自己回成都,完了又回來。
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分別,因此也不用有告別的情緒。
但再一次從柔軟的長毛毯上醒來後,他像個在冬天捨不得被窩的孩子,突然任性地想要靳重山陪自己去參賽。
第25章
「去成都?」靳重山停下掃雪的動作,轉過身來看斯野。
喀什下雪了,古城許多面向遊客的店鋪已經關門。
但雜貨鋪和服裝店這樣本地人也會逛的小店都還開著。
靳重山一天要在門口掃幾回雪,整整齊齊地碼在路邊。
斯野來的時候還是夏天,行李箱裡最厚的衣服不過抓絨衝鋒衣。
入秋後雖然網購了幾套厚衣,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不如靳重山那些手工棉服穿著舒服。
此時他像往常一樣裹著大一號的羊絨棉服,雙手揣在袖籠子裡。
衣服太大,顯得肩膀和脖子聳在一起,整個人像個被凍得可憐巴巴的小老頭兒。
「可以嗎哥?」但那雙眼睛在這樣老氣橫秋的姿勢里仍是明亮的,含著期待和緊張。
怕靳重山不同意,又故意誇大了自己的擔憂,「我其實有點擔心回去了就不行了。」
「嗯?」
「因為你,我才再次想要創作。我的靈感也是你的家鄉賦予的。想到要一個人回去參賽,我就覺得……」
說著,斯野忍不住瞥了瞥靳重山,「飛機在成都降落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魔法消失的時候?就像《灰姑娘》裡面午夜十二點的鐘聲。」
靳重山將掃把放在牆邊,「不會。」
斯野搖頭,「但我還是擔心。哥,如果你能陪我去,魔法可能就會持續得更久一點。」
靳重山只是看著他,沒說話。
「不用太久的,我們元旦節之後……不,你不想在成都過元旦的話,我們在元旦之前就回來!」
斯野眼裡多了一份乞求,「哥,好不好?」
靳重山沒什麼表情,回屋拿了盒煙。
斯野覺得他大約是在猶豫。
抽完一支煙,靳重山再次打量斯野。
被那道仿佛能看進心裡的視線籠罩,斯野下意識想別開目光。
但他忍住了。
別開的話,會顯得他心虛。
「確實需要我陪你去?」
問句,卻幾乎是陳述的口吻。
斯野連忙說:「哥,我知道你想留下來,我本來也做好一個人回去的準備了。但實在是很沒有底。」
靳重山淡聲道:「嗯。」
斯野努力分辨著這個「嗯」,判斷靳重山是去還是不去。
「給我訂一張機票。」靳重山想了想又問:「還能買到和你挨著的位置嗎?」
斯野臉上的憂慮一掃而空,上前抱住靳重山,「能!」
從靳重山答應,到起飛的那天,斯野在喜悅和不安中度日如年。
既擔心中途出現突發情況,靳重山去不成了。
又覺得自己這狀態根本不像要參加重要展會的設計師。
他的目的突然從回成都拿獎,宣告「曠野」的斯野回來了。
變成回成都省親,把俊美的情郎拐回來了。
決定要走,靳重山不在家的時間多起來,又回了一趟塔縣,似乎是把離開之後的事安排妥當。
去成都前一夜,斯野興奮得睡不著,很小心地不讓靳重山發現。
但睡到半夜,靳重山在黑暗裡將他抱住,「睡不著?」
「啊……」被發現了。
斯野以為靳重山會說:明上午要趕飛機,早點睡。
可靳重山卻翻了個身,將他罩在身下,開始吻他。
他太清楚即將發生什麼,僵了一瞬,沒想到靳重山會用這種方式來治療他的失眠。
直到天亮,兩個人一起失眠。
斯野腰軟得支不起來,在床上多懶了一會兒,心道糟糕。
從喀什到成都幾乎沒有直航,他們買的是經停西安的機票。路程遠,耗時長,到成都已是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