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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搖搖頭,跟喬總碰杯。
散席,各人向電梯走去。
星姐不放心,要和斯野一起回去。
斯野搖頭,「我叫代駕。」
「我送他吧。」喬總說,「今天怪我,小野看來有心事,還趕來陪我吃這頓飯。」
酒店門口,喬總的司機將車開過來。
星姐有點猶豫,雖然知道喬總正人君子,不至於對斯野做出些什麼,還是不放心。
「我……」斯野正要開口,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
那一聲很遠,好像隔著……隔著連綿的群山。
但他還是看了過去。
輕輕晃動的視野里,靳重山站在花園的另一邊,喊過他之後,急切地跑了過來。
「啊……哥……」他小聲嘟囔,就連站在他身邊的喬總也沒聽見。
星姐非常驚訝。
斯野雖然什麼都不肯說,但她看得出來,斯野和靳重山分手了。
「靳先生。」
「星姐。」靳重山打過招呼,立即看向斯野。
斯野醉了,雖然看著他,但沒有焦距。
星姐一個旁觀者,看得最是清晰。
剛才她與喬總爭辯誰送斯野回去,斯野一句話沒說,好像誰送都無所謂。
但自從靳重山出現,斯野就沒再看過別人。
星姐暗自嘆口氣,卻輕鬆下來,「喬總,小野的家人來接他了。」
喬總挑眉,「家人?」
「嗯,是小野的哥哥。」星姐立即說:「靳先生,小野喝多了,麻煩你照顧他。」
靳重山向斯野伸出手,斯野看了看,嘴唇不經意地嘟了下,然後很自然地讓靳重山牽住。
喬總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合作愉快。」
星姐將他送到車邊,「喬總再見。」
靳重山摟著斯野走到車邊,摸索出鑰匙,讓斯野坐在副駕,系好安全帶。
酒精徹底起作用,斯野醉得更加厲害了。
靳重山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點開導航,開出酒店。
「還住在以前的地方嗎?」
斯野反應慢,半天才點頭:「嗯。」
回到loft,斯野快睡著了。
靳重山沒叫他,直接將他抱了回去。
家裡一切照舊,連密碼都沒換。
靳重山將斯野放在沙發上,燒水,又熱了杯牛奶,想抱斯野去洗澡時,斯野忽然清醒了些。
「你回來幹什麼?」斯野雙眼還是沒有焦距,明明看著靳重山,卻好像什麼也沒看。
「來找你。」
斯野不知哪來的力氣,雙手抓住靳重山的T恤,將人狠狠拉到沙發上。
醉的人只會自己表達,至於別人怎麼回答,他們是一概聽不到的。
靳重山膝蓋支在沙發上,罩住斯野。
斯野手指發抖,抓得卻很緊。喝下的酒仿佛都氳到了眼中,眸子又濕又亮。
靳重山叫斯野,但斯野沒反應,只顧說自己的。
「你都走了,還回來幹什麼?我沒有叫你回來,不是我求你回來的……」
斯野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語氣里的委屈越重。
他就像個倔強的孩子,拼命將脆弱藏起來。
靳重山握住他的手,「不是你叫我回來,是我回來找你。」
「我會忘記的,我已經忘記很多了。」斯野自欺欺人:「不是只有你才放得下,我也放得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什麼都放下了。」
一種名為心痛的情緒抓住了靳重山。
雪山並不像人們看到的那樣千萬年巋然不動。
它也會狂風肆虐,飛雪奔流。
「你走,別來打斷我的進度。」斯野吸吸鼻子,「我又要重新開始放下了。」
「不是。」靳重山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他皺眉,小聲說:「痛。」
靳重山鬆手,斯野無意識地摸著被捏紅的地方,嘀咕:「反正你都要走。」
「我不走。」
「你放下我了。」
面對斯野那雙半是茫然半是清醒的眼睛,靳重山喉嚨像是被堵住。
他將斯野傷得最深的一句話就是:放得下。
「你放下我了。」斯野用更輕的聲音重複,連眼眶也紅了,「所以我也會放下。你回去,不要來了。」
靳重山將他抱進懷裡,「我沒有放下。」
斯野愣愣地看著牆壁,好一會兒才說:「但我要放下你。」
「你騙我,說要帶我去塔莎古道看杏花。你沒帶我。」
「但我不稀罕,有別人帶我看。」
靳重山肩膀一僵。
斯野繼續說自己的,「你也不帶我看獨庫公路。沒關係,我也找到人帶我看了。」
靳重山問:「是誰?」
斯野搖頭,眼皮打架,「所以你不要來了,我放下你了。靳重山,我放下你了。你回去。」
靳重山鬆開他,他便在沙發上蜷了蜷,閉著眼睛說:「是你要走的,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凌晨,斯野從床上醒來,坐著發了一會兒呆。
他記得自己喝多了,是靳重山送他回來。
他好像跟靳重山說了很多話,但他一句也記不得了。
靳重山為什麼回來?在成都有什麼事嗎?
斯野嘆氣,揉了揉有點痛的眼眶。
不該再去想。靳重山做什麼,都和他沒有關係了。他也不能奢望靳重山是為了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