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騖衣潛伏起來,他要等時間磨平在美國的一切,他要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他要等一個重新回到當權者身邊,成為唯一的『神官』的機會。上天給予了他這個機會,整個國家都無法轉圜的危機,亞洲金融危機。整個1997年,韓國無數中小企業在瀕臨倒閉,這個國家即將負債纍纍,他等的機會到了。
但凡碰到巨大的災害,人力不可及的時候,宗教就會空前的強大,因為求神是人唯一能做的事情,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全世界各地都不少見。對當時的韓國而言,這就是災害,對騖衣而言,這是騖神在告訴他,一切可以開始了。
美國的經歷讓騖衣覺得,那些無知的下等民,是不配信仰騖神的,這是高貴的無所不能的神明,那些噁心的愚民沒資格信仰,甚至沒資格知道騖神|的|名|字。他把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他看中的那個國會議員的身上,他的身上有他從未見識過的,無人可比的野心和貪婪。
運氣這個詞彙很玄妙,有人抓住了一飛沖天,有人沒抓住抱怨老天無眼,騖衣抓住了。國會議員變成了總統,活人祭祀的方法幫這個國家度過了金融危機。國家正在騰飛,祭祀用的活人不夠快,要真的虔誠,只能用信徒的血脈,這才是對神最好的祭品。
一開始那位野心蓬勃的人當然不相信騖衣,一個神棍?可是這個神棍有錢,他有大筆的金錢可以資助他選舉,讓他的仕途更順遂,為什麼不相信,只是裝裝樣子就能有錢,殺一兩個人有什麼關係。他們是為國家犧牲的,為了更美好的未來犧牲的,死去的人應該敢到榮幸,這個國家將迎來前所未有的掌權者。
可是慢慢的這個國家真的起來了,輕工業、工業、進口、出口、糧食、紡織。就連他當初自己都有點沒那麼多底氣的位子,也變成了他唾手可得的東西,野心家開始懷疑,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明。自從遇見了騖衣一切順利的他都不敢相信,正是因為一切都太順利了,讓他不相信都不行。
慢慢的,一個假神棍變成了真的,這個國家開始走向世界,開始被稱為發達,開始和隔壁的兄弟變的天壤之別,野心家信了。追隨著野心家的中堅派也開始抱著政治投資的意圖,相信這滑稽的一切。直到血脈的祭祀被提出,有人開始退卻,他們這樣的人家,孩子是未來,是家族的產物,怎麼可能像豬狗一樣,拿來殺戮。
人以群分,大家互相有彼此的把柄,我們對著一個神明磕頭,我們是一夥的,再想脫離時已經沒那麼容易。換屆時能支持的人必須是教派的信徒,一個位置的空缺必須由大家來瓜分豬肉,如此龐大的利益鏈早就形成,現在說脫離,那是做夢,他們也不會有人捨得。
少數的群體位置越來越高,留下的人就越來越抱團,沒人願意脫離,也沒人能活著脫離這裡。因為凡是想要後退的人,都有可能暴露他們,坐在這個位置上,信仰一個『邪教』?這個消息不允許任何散播,想要脫離只有一個方法,死。
時間一年一年的往前推進,騖衣手上的權利已經慢慢變大,如果說之前這些人只是拿騖神做政治投資,現在他們都是建立蜂巢的工蜂,蟻后早就已經長成,騖衣不允許任何人毀壞他精心養護的這一切。
男孩是家族的未來,女兒相比當然只能犧牲。第一個獻出女兒的人,登上了總統之位,跟在後面同樣想要吃肉的人,眼睛已經紅了,他們開始不顧一切,順從騖衣的規則。等到他們同樣爬上高位的時候,事情已經變的騎虎難下,供奉邪教,殺戮血脈,這個國家已經變成了騖衣的一言堂,他們早就失去了說『不』的權利。
石徽章的第一枚確實是騖衣家傳的,據說是天外的神石降臨在家族的。騖衣知道他不過是隕石,可是他更相信這是騖神的信物,神的信物只有一個,別人都不配擁有,但是信徒也需要神的指示,所有備用的『神石』就自然需要。而以現代的科技,偽造一個天然形成的石頭,在騖衣的位置當然不困難。
石頭可以偽造,甚至有人拿著偽造的石頭上門,對騖衣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喜歡聰明人,聰明人能為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前方,就像當初他選中的那個野心家也是少有的聰明人一樣。聰明人成為騖神的信徒,神明也會高興的。
石徽章從來不是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是,即使拿著石徽章,也要能找到正確的人,敲開正確的門,才能找到進入這裡的方法。騖衣可以接受一年有一兩個聰明人,發現石頭,發現這個國家頂級的人群才能進入的教派,從而成為他們的一員。
但是,這不代表,有人可以用一塊仿造的石頭,試圖挑戰他的權威。面前被送來的石徽章是這個月的第七個了,人不可能一瞬間就改變,他隱藏的在背後操作的這一切,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人發現,隱藏在幕後的一切,如果暴露人前,這快餅就不夠分了,這個組織就開始要出問題。
騖衣看著這第七枚石徽章,他安靜了太長時間,信徒的心開始亂了,他們不再虔誠,他們想要用這個假模假樣的石頭試探他,試探他的權威,試探神的存在。看來他們真的是太小瞧自己,是誰動的手呢,想要脫離他的掌控?太天真了,稚嫩的他都想笑,既然已經進場了,怎麼不玩到最後呢,這是神的旨意呢。
國家的機器開始運轉起來,馬佑熙在安靜的等待了兩個月之後,得到一個她從未想過的東西,一份文件、兩個印鑑,三套衣服,還有八人組成的帶著肩章的安保團隊,進入青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