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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之間,意外突起,山口凜人眼前閃過一道亮光,一個呼吸的功夫,哐當一聲巨響,悽厲慘叫聲響徹整個庭院,腳步聲從四面傳來,山口凜人大呵一聲「滾出去!」零碎的腳步聲一頓,慢慢又聽不見了。
屋內唯一完整的矮桌被掀翻到一邊,酒壺滾落到地上,碟子裡的玉子燒四散,屋內過於濃厚的血腥氣,讓那一抹番茄醬,看起來都仿佛是鮮血的顏色。地上的人仰躺著,腹部溢滿鮮血,一隻手被一雙銀筷子釘在地板上,離手不到一步的距離,沾滿血的匕首掉在那裡。
腹部被捅了一刀,能硬挺著趴在原地,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只等著最後抽出匕首,拼死一搏的人,現在知道所有的希望都沒了,他小看了凜人,也高看了自己。
「其實我們還真沒變多少,你還是狡詐如狐,我還是膽小如鼠。」山口凜人握著刀柄,用刀尖抵著地上一灘爛泥的喉嚨,血液緩緩的流到脖子上,還帶著些許鐵鏽的腥味,讓他抬頭「你說是不是,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天使~
劇透
臣:有臣服之意,無為臣之心。
有恐懼臣服的人,也有衷心臣服的人。
第80章
植田璋的人生分為16歲之前和16歲之後, 因為他遇到山口玉子的時候, 正是他16歲那一年。兩歲的時候父親去世,母親帶著他改嫁, 之後他就過上了,挨打、逃跑、回家、挨打、逃跑、回家, 這樣每天每天輪迴的日子。母親是家庭主婦,沒有任何求生的能力, 唯一能做的,只是等著挨打,然後滿身是傷的抱著他哭。
植田璋那個時候就想,誰要是能把他和母親帶出這個地獄一樣的家,那他這條命就是誰的,接著他碰到了山口玉子。碰到山口玉子那一天, 他終於忍受不住了,偷了家裡的錢, 想要帶著母親逃跑, 去哪裡都行,他16歲了,已經能養活母親了,就是死也不要死在那棟房子裡。
突然回家的繼父, 看著他們一手的零碎,哪能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植田璋撈起椅子砸在那男人的頭上,推開母親, 引著那男人一路往外逃,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讓母親能安全點,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跑進了一條死胡同。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植田璋當時就覺得,他今天應該就死在這裡了。
巷口末端有幾個廢棄的木條,植田璋拿著木條衝過去準備決一死戰的時候,16歲每天吃不飽還要挨打的少年,哪有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大,手上的武器劈手就被奪過,那男人連武器都不用再找,下死力抽在植田璋的身上,少年唯一能做的,是同每一次挨打時那樣,抱著腦袋曲卷在地上,只是這次他想的不是,等他打累了,就好了,而是等他打累了,他的機會就到了。
植田璋的□□就是在這一天救贖了他,把他從地獄帶到了,想都不敢想的天堂。
那一年,山口凜人也不過是17歲,金積玉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眼睜睜看著世界毀滅的場景,還沒有從她的腦海里拔除,周身瀰漫著厭世的氣場,看什麼都不順眼,路邊笑鬧的人群不順眼,在她面前亂晃的所謂父母不順心,那個時候的金積玉每天想著乾脆把這個世界也毀了。
她遇到植田璋的時候,正好是發現山口凜人進入中二期可以利用,帶著對方巡視即將成為他們第一個地盤的時候,然後被植田璋那滔天的恨意所吸引,植田璋衝進巷子時,她和山口凜人就在巷子邊上,倉皇逃跑的少年,臉上比起恐懼更多的是打算拼死一搏恨意。
金積玉被吸引了,站在巷口看著那個少年從奮起反抗到被打的慘不忍睹,那個時候山口凜人中二歸中二,少年人的熱血和奇怪的正義感,卻一點都不少。山口凜人幾次想要上前阻攔都被金積玉組織,直到植田璋找到一個機會,用削尖了的鉛筆刺進那個男人的大腿,金積玉動了,這樣的人才是她想要的,如果光有恨意沒有腦子,那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金積玉友情貢獻了一把刀,遞給再次被按在地上,被打的差點站都站不起來的植田璋,微笑著鼓勵他,有些仇恨要自己去解決,才能踩著恐懼的屍體,順利的走上陽光滿溢的天堂。
二十分鐘之後,手上沾滿血,丟下殘破不堪,血肉模糊屍體的植田璋,走出巷子,走到金積玉的車邊,深深的彎下腰。兩天後成為山口凜人的同班同學,兩個月後,憑藉陰險狡詐,什麼都敢做,成為道上有名的野狐,山口凜人手下,最得力的助手。
植田璋除了必須要做的接觸,甚少出現在金積玉的面前,心底有著不為人知的小心思,讓他不敢靠近那個人。那個人太耀眼,太燦爛,他太污濁,他怕污濁的自己被發現,怕噁心的心思被看到。比起金積玉,他更多的是跟在山口凜人的身後,他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為誰在做,也清楚金積玉在幕後做了多少事情,可是,他就是忘不了那一天,在那條暗無天日的巷子裡,對他笑的照亮了整個天空的人。
後來,山口凜人離開了,母親因為身上的舊傷離開了,他的光也離開了,整個日本再也找不到他的棲息之地。他卻膽子越來越大,下手越來越兇狠,因為他要保護好這個地方,等待主人回歸。
植田璋呆呆的看著山口凜人,他們一起笑鬧的事情好像還是昨天,沒想到有一天這個哭鼻子的傢伙,現在也能毫不猶豫的動手了,不對,好像他早就會了,什麼時候會的呢,他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