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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到死都不打算和我說話。」山口凜人用匕首拍了拍植田璋腹部的傷口,拍一下血往外滲的更多「你說我倖幸苦苦從東京過來找你敘舊,為什麼不願意乖乖的像以前一樣,站在我身邊呢?」
「啊,我說錯了,你一直站在玉子身邊,最忠誠一條狗,對不對?」山口凜人看著植田璋呼吸斷斷續續,嘴巴張張合合往外吐血,眼底的脆弱一閃而過,又變成了嬉皮笑臉的樣子「你可真有本事,我還以為唯一站在我身邊是你呢,結果沒想到是我誤會了。」
絮絮叨叨的聲音又響起,好像剛才那場意外沒有發生一樣,只是這次,清酒沒有了,玉子燒沒了,連屋內的兩個人也只剩下一個。
植田璋用最後的一口氣說出「凜人。。記得給。。媽媽上香。。我等。。你」勾起唇角想要給多年的兄弟露出一個笑臉,最後那張要笑不笑的臉僵在那裡,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希望的眼睛,直直的瞪著門口,真可惜,他沒等到他的王,他太沒用了啊。
山口凜人伸手放在植田璋動脈確認了一分鐘,揚起的嘴角滿滿垂下,本來就沒有笑意的眼睛,現在好像多了點霧氣,站起身跨過他的身體,拿起地上的清酒瓶,盤腿坐在還有些溫熱的身體旁邊,一手扶著小臂,一手傾倒酒瓶,把最後一點酒液到在地上,靜靜的坐在那不知是在祭奠,還是在懷念。
一陣微風吹過,屋檐下的風鈴輕輕發出響聲,這個安靜的只能聽到一個人呼吸的院子,響起低啞的聲音「我留了那麼多尾巴,就連送我來這裡的司機,都是你的人,你說,是我表達的不夠清楚,還是你。。就等著這一天,等著讓我親手殺死你。」
「那些老頭子一個個的跪在玉子面前,尾巴搖的比誰都快,我稍微凶一點,就嚇破了膽子,為什麼你要這麼倔強呢?玉子問我,能不能用你。我當然能用你,我們一起那麼多年,殺人你給我遞刀,善後你讓我先走,我第一個女朋友最先帶給你看,連我的名都被你救過兩次。」
「你老是說你是因為玉子才站在我身邊,可是比起玉子,你明明一直跟著我是不是。你什麼都好,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兄弟,我比相信父親,還要相信你。可是,人就是貪心,我從小就膽小你也知道,我到底不敢用你。你在一天,我手裡的權杖就是虛的,刀尖玄在頭頂,隨時都會落下,我會怕,怕的連睡覺都覺得不安穩。」
「你為什麼不願意走呢,丸井說,玉子讓你跟她走的,你為什麼不願意?想要為她守著這裡嗎?可是這裡是她親手送到我手上的啊。為什麼不走,璋?我給了那麼多機會,為什麼你不願意走?」
「當初我離開日本,覺得這裡不屬於我,沒想到我想錯了,你不知道吧,玉子對山口家一直都看不上,她看不上你,也看不上我,奇不奇怪,當初讓我走上這條路的還是她呢。」
「現在想想,我們一直在聊玉子對不對,你活著我們說玉子,你死了我們還是在說玉子。你說,那天明明是我們兩個人都碰到了你,為什麼你就選擇了玉子呢?明明那把刀,是從我的手裡遞給玉子的,因為我長的不夠帥氣麼?」
「別等了,你先走吧,我可能要晚很多才能趕上你。等我七老八十的時候,你大概也認不出我了。這次我賭贏了,之後的路就不會輸。玉子變了,變的讓我也敢多一分野心,去試試看那個位置我能不能坐得穩。我給媽媽挪個位置吧,讓你去陪陪她。」
山口凜人閉上眼睛,任由寒風帶走臉上的水漬,抬手把那雙費力睜著的眼睛閉上,酒瓶放在他的頭旁邊,撐著地板站直身體,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走好,璋。」從此以後,日本就是他山口凜人的了。
2010年冬,山口凜人繼任家主之位後,大肆排除異己,整個日本每天都能在電視上看到哪裡又發生械鬥,一直公開支持山口組的議員小川英人卻反常的潛伏下來,沒有發表任何公開的言論。
鴻堯三年,巧國首都州,喜州。
作為麒麟治下的州府,喜州的人民這兩年的日子可以說是萬事順心,不用擔心吃不飽,不用擔心妖魔,這樣的生活幾乎像是生活在夢裡,以往就算是做夢都不可能做那麼美的日子,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在喜州,幾乎看不到沒有笑顏的人。
傲霜城邊,一輛草棚頂的牛車慢悠悠的停在城門口排隊,她們不是為了進城,而是去城門邊的糧所,現在的塙王是個人人稱讚的仁君,糧所就是她的仁政之一。全國的糧所都建立在各州的府城,免費為百姓提供糧食,只要是巧民,成人每個月都可以到這裡領五十斤糧,十歲以下五十歲以上,可以領三十斤。
唯一麻煩的是,需要本人親自領,不可帶領。有些距離比較遠的村落,要趕路到達府城。不過比起兩年前,顛沛流離,連吃都吃不飽的日子,這一點路都是小事情,誰都要誇讚一句主上是仁君。現如今的巧國,哪怕是說塙王一句壞話,都可能被不知道哪冒出來的不忿之人,指著脊梁骨罵的。
6歲的柔麗靠在母親的懷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抬頭望著長長的隊伍抱怨道「今天等了好久,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去啊?」
「這是好事,代表我們國家的人越來越多,糧所的隊伍才會越來越長。」曉月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等你長大之後,也許就不用像現在這樣要提前七日從家裡出發,到時候糧所可能就在鄉里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