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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公諸於眾,民眾被過於駭人的事實引發暴動的時候,鴻堯的腿已經能站立了,走起來慢悠悠的,但是至少不像之前動都動不了。無視了那些人在做什麼事情,獨自抱著少兒書籍在學韓語的字體結構,韓語屬於拼音文字,只要確定某一個字形的讀法,就可以靠著拼讀,看得懂簡單的文字,理解長句的意思。
姜仁浩帶著孩子們上書法院,從慈愛學院裡,又解救出來一個孩子,全民秀,被金錢和權利阻礙,被母親不理解的時候,鴻堯身上那惱人的疼痛在逐漸減輕,翻著詞典加深自己的詞彙量的儲存,同時和金妍斗、全民秀,用你手寫我比劃的方式,增加手語課程。
由於鴻堯什麼都不記得,也沒有父母親人,身份證明什麼都沒有,姜仁浩帶著孩子們去上庭,四處奔走的時候,把她和最小的陳宥利的留在臨時人權中心的房子裡,忙碌的大人誰都沒有發現,只是幾個小孩子們零碎的教學方式,還有電視機里沒有章法的語法順序,鴻堯像海綿一樣用墨水填充著自己。
直到全民秀的奶奶,因為腦癱臥病在床的父親,沒有生存能力的孫子,接受了生活老師潤慈愛的和解金,讓全民秀放棄訴訟時,姜仁浩和許有真才發現,鴻堯已經會手語,也能斷斷續續的說出韓文了,這一切不過才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天才都未必能形容,鴻堯給他們的驚詫。而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疏忽會為彼此的人生,帶去那麼多的改變。
全民秀的弟弟連十歲都不到,就因為老師朴寶賢的獸行,臥軌自殺。14歲的全民秀理解不了,為什麼奶奶會選擇原諒那些人,弟弟沒有原諒,選擇了死亡;他沒有原諒,選擇了戰鬥,為什麼奶奶原諒了他們,為什麼他們的親人原諒了他們。憤怒的孩子想起那個和他們都不一樣的鴻堯的問題,為什麼不殺了他們,是啊,為什麼。
鴻堯是在一個禮拜前,才徹底理解了姜仁浩他們這些人在幹什麼,準確的說,她是才理解猥褻、聾啞、貧窮、幼童這四個詞疊加在一起時,所表達的含義。眨巴著眼睛,疑惑的比劃著名手勢,詢問面前的小矮子三人組『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金妍斗臉一僵,立刻變得恐懼起來,這個手勢校長給她比划過,是噩夢的起源,校長用這個手勢威脅她,如果說不去,就殺了她。可是面前的人是他們的夥伴,嘴巴一張一合給鴻堯打手勢,反覆重複著『不可以,這不對!』
弟弟死後早就已經不知道這個世界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的全民秀,一把打掉了金妍斗的手,試圖讓鴻堯知道,那沒有那麼簡單『他的力氣比我們大,比我和弟弟都大,他打我,我做不到。』
從醒來開始,除了糖果什麼都不願吃的鴻堯,覺得整個人每天都在飢餓的狀態,還有趕時間的學習任務,心情也從來沒有美麗過,眼神從什麼都不懂,只會害怕的陳宥利,掃向大部分都懂,依舊害怕的金妍斗,最後停留在唯一的男孩子全民秀的身上,眯著眼睛告訴他,殺死一個人,不是比誰的力氣大。
帶著身後的三個小尾巴來到院子裡,撿起一根樹枝,在泥地上畫了一個扭曲的人體骨骼圖。樹枝對準眼睛,讓他們看清楚之後,軟嫩嫩的小手抬起樹枝,直接戳進眼睛,直挺挺的豎在地上,給他們比劃『眼窩很脆弱,用利器上挑。』手虛握著,快速向斜上方刺出『刺中腦幹,可以一擊斃命,你說他會趴著,那你就假裝順從,一隻鉛筆就能做到。』
左眼的一個坑移動到頭頂『這裡不行,搬磚和利器都不行,人會條件反射互助腦袋,頭蓋骨很堅硬』看著金妍斗和全民秀嫌棄『你們兩個就算拿著開刃的刀,搞不好都能被奪走,所以越常見的東西,越可以拿來當武器。比如。。』走到屋子裡拿了一個馬克杯出來,握緊杯環,直接砸在耳朵上,反手又丟在鼻子上。
『這兩個地方都有軟骨的銜接,很容易斷,耳蝸受到攻擊,會造成耳鳴,三秒左右的暈眩時間,你們可以直接把杯子衝著他的脖子砸,呼吸就會困難,接下來又是三秒,直接砸這裡。用全部的力氣,不要停,一直砸。』馬克杯最終的落點在兩腿之間,白色的杯身已經粘著不少土了,這次因為不用拿起來,半個杯身都被砸的陷在了草地里。
剔除了一大堆後腦致殘、劃撥動脈、第九根脊椎骨斷裂、刺穿喉管、肺部拉傷、心臟連擊等等不實用的招數,對自己的因材施教很滿意的鴻堯,下一秒就被沒有想到的問題難住。
眼看著那個坑坑窪窪的腦袋,有些懼怕的金妍斗,上前把樹枝拽出來,丟的遠遠的,比劃道『我不敢,我看著他的眼睛都不敢。』
『我碰不到他,他會把我用皮帶捆起來。那天我就是被關在外面,只能聽見弟弟的慘叫,我根本進不去,也碰不到老師。』全民秀拽著把手,想要把馬克杯拿起來,一下沒拽動,蹲下去左右來回搖晃半天才拿起來,帶著些羨慕告訴鴻堯『你的力氣很大,我們沒有這麼大。』
鴻堯看著他的動作真心不明白『我受了很重的傷,現在是虛弱的狀態,力氣算大嗎』低頭看看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畫,走到脖子的位置,腳尖踩著連接處『都做不到,那就抓住機會,咬住這裡不放,不管他怎麼打你們,就死命咬住,血和碎骨都直接咽下去,直到你們覺得咬到硬骨頭為止,這裡是軟骨,就算是宥利的咬合力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