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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要繼續過,那晚的事情再也沒有人提起過,孩子們不用大人警告,自然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們比兩個大人擔心的還要誇張,世界分成了兩半,一半是自己人,另外一半?那和他們有什麼關係。這個小世界有這幾個人已經足夠溫暖,也足夠擁擠了。
官司還在繼續,游|行的隊伍在增加,就像許有真說的,這個世界邪惡很多,但是從不缺少善良。因為奶奶收下了和解金,全民秀本來應該被送回家,但是孩子不願意,姜仁浩也沒有勉強。這個小小的人權中心,好像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變,可是仔細看看就知道,打碎的玻璃,就算復原的再完好,都去除不了那一道道裂痕。
許有真開始強力的想要解決鴻堯挑食的問題,出人意料的是,進行的很順利,鴻堯一改之前不管餵什麼都搖頭,變的什麼都願意嘗試一下。按照本人的說法,之前只是不知道那東西還不錯。大家都不富裕,各種黑漆漆的包飯、炸醬麵,鴻堯覺得就沒一個她看得上眼的。
如果說許有真是反常的,把注意力從金妍斗和陳宥利的身上分散,主要集中到鴻堯身上的話,姜仁浩就是反常的,非必要幾乎不和鴻堯接觸。孩子們非常的敏感,尤其是全民秀,發現了老師的躲避之後,幾乎除了睡覺就一直粘在鴻堯旁邊,他害怕被丟掉,更害怕鴻堯被丟掉。硬要選的話,他寧願兩人一起,不管是丟掉還是留下,在一起就好了。
那天晚上從校長辦公室找到的,作為證據的錄像帶交給了幫他們打官司的代理律師,人證物證俱全,大家都覺得這次不會有問題。姜仁浩帶著四個孩子一起出現在法庭,等著告訴他們勝利了,告訴他們正義終究戰勝不了黑暗。然而這個操蛋的世界,最擅長的就是給人一點希望,再毫不留情的奪走。
他們敗訴了,校長和其雙胞胎弟弟,當庭釋放。拿著證據的律師沒有拿出錄像帶,甚至連法庭上的辯詞,都沒有以前的犀利變的和緩起來。姜仁浩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錢,權利?誰知道呢,無非就是這些人人都在嚮往,只要彎得下腰,把尊嚴和良心踩在腳底,總能得到的東西。
期待勝利的人群暴動,法官以騷亂法庭的罪名,把這些聾啞的殘障人士毫不留情的趕出法庭,不遠處,是勝利者的歡呼,擁抱和肆無忌憚的大笑。這世道啊,真的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姜仁浩失魂落魄的被趕出法庭,許有真穿過人群好不容易找到他,看著他孤身一人,尖叫道「孩子們呢!」這幾十號大人,不止有他們這些人,還有校長那一邊的呢!
完全不敢相信結局會變成這樣的姜仁浩一愣,驚慌的看著人群,兩人分頭一邊去找外面,一邊去找警察,還有孩子在裡面,讓他進去把孩子帶出來。進去是不可能了,金妍斗和陳宥利被警察送到姜仁浩的手上,臉上划過一絲不忍,讓他們趕緊走,別在這裡待著。等下裡面的人出來,他就不得不趕人了。
想要說還有兩個孩子的姜仁浩,被警察催促著離開,肯定的告訴他,裡面就這兩個,絕對不會再多出兩個來。姜仁浩急急的打著手語詢問金妍斗,全民秀和鴻堯在哪裡。姑娘眼睛閃爍,有著不想對著老師說謊的猶豫,最後還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旁邊被忽視的陳宥利,卻高興的打著手語,做到一半被金妍斗拍掉,姜仁浩卻已經猜到了『報仇』。
「你知不知道校長和他弟弟這個時候會去哪裡?」姜仁浩緊緊的抓著金妍斗的手,帶著兩人去找許有真,他對這個城市不熟悉,陳宥利被金妍斗攔住了就不敢再告訴他,金妍斗完全低著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許有真看到只剩下兩個的孩子,還有臉色慘白的姜仁浩,立刻明白了他在問什麼,急道「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會去慶祝,可是也不知道他會去那家店啊,我對高檔的店一點都不熟悉。」蹲下身子,看著金妍斗,讓姜仁浩給她打手勢「妍斗告訴我們,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他們人很多,要是被抓住了,會被狠狠的教訓的!」
一向乖巧的金妍斗被許有真拖著下巴抬起頭的時候,死命的閉上眼睛,雙手在前面亂晃,表示什麼都不知道。陳宥利被嚇到,從後面抱著金妍斗,腦袋埋在她的背上,同樣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說。
「你先送她們回去,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幫忙的人,電話聯繫,路上你再問問,現在不是軟和的時候,想辦法看她們是不是知道。」許有真看這樣不行,立刻站起身,往外跑,現在晚一分鐘就多分危險,小孩子不知道情況的嚴重性,那不是一個大人,而是很多個大人,有的身邊說不定還帶著保全,這樣衝上去是找死。
許有真和姜仁浩為兩個孩子急的滿頭汗的時候,鴻堯正跟著全民秀回去慈愛學院的路上,生活老師潤慈愛,就是虐打金妍斗給全民秀家送和解金的那個女人,她就住在學校里。按照全民秀的想法,他們找不到校長兄弟,但是那個女人一定知道。
嗯,全民秀的想法,今天的一切都是全民秀的想法。報仇,拐帶鴻堯,讓金妍斗不要說出去,都是他的想法。他要自己洗清這個污濁的世界,警察也是壞人,壞人和壞人是一夥的,妍斗就是被警察送回來的,這麼明顯,他們是不會抓校長的。
姜仁浩老師不相信,他太笨了才會相信那些警察,全民秀不信,事情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在那一對坐在被告席的兄弟對著他們露出笑臉的時候,全民秀就知道,他猜的是對的,現在是他上場的時候了,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正義,那他就是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