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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一家公司總是要賺錢的,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不是嗎,偷渡是頭,安家費是引子,這筆錢是以高利貸的名義借貸給偷渡客,還得起萬事大吉,大家還是好朋友,你叫我一聲媽媽,媽媽就會保護你。還不起,還有後續服務,販賣器官,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
在馬佑熙手上的馬家興業,一向秉持著以顧客為主的優良服務傳統,如果父親還不起的話,妻子和兒女也可以代替,她本人不挑。當然,解刨的醫生也不挑,大家都很好說話。給她做事的人,就是那些無家可歸,牙牙學語喊著她媽媽的人。小孩子要摔摔打打才能長大,這社會很現實,有用的留下,沒用的走人,養一個孩子很貴的。
每年都會有不同的孩子從全國各地送到馬佑熙的手上,有些是家裡父母丟棄的,有些是欠下巨額高利貸以子女抵債的,有些則是特地從別的地方拐來,到這裡來換錢的,馬佑熙來者不拒。兩個月為期限,乞討、偷竊、搶劫、能找來錢的路,都是正確的路,能為家裡帶來收益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兩個月後,這些孩子們都會被送走,四散的丟在仁川的任意一條路上,家裡不大,養不了那麼多人,雖然都叫著媽媽,可是只有真正住在馬家興業做假證的照相館裡的孩子,才是馬佑熙認下的孩子。被隨意的丟在街邊、高速公路、海邊、巷口的孩子,只要能拼著一口氣找回馬家興業,那他們就都算媽媽的孩子了。
這次的事情往複雜了說,是庇佑馬家興業警察局長換屆,新上任的人胃口有些不尋常,兩邊鬧崩了,底下的狗不聽話,那當然是換一條養,新人要上位,那舊人自然要讓路。只是馬家興業傳到馬佑熙的手上可是有些年頭了,她撒出去的錢,留下的人脈,養大的孩子,可不是隨意一個警察局長就能動的。
政治的博弈從來都是不動聲色的,庇護著馬家興業的遮天巨傘又何止一個,有人胃口大,那就勢必要牽扯別人的利益,上面的事情自然有上面的人解決,底下的事情則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我要上位,你要讓位,我活你死,就這麼簡單。
出門收帳的馬佑熙被伏擊,身邊的人做的,叛徒不止一個,這是馬佑熙潛伏的原因。她最初的打算是悄悄回仁川,查清楚這件事,可是鴻堯的出現,讓她計劃大變,她有一個更完善,也更直接的方法,握著一把利刃,自然能劈開眼前所有試圖要阻擋她前進的東西。
馬佑熙帶著鴻堯大搖大擺的從霧津出發,一路上毫不避諱的告訴別人,我就在這。衷心的人看到,自然知道要怎麼找她,背叛的人看到同樣知道,絕對不能讓她回仁川,一路上的劫道者就來自這裡。為什麼後面三天安安靜靜,當然不可能是背叛者覺得事不可為打算退縮,而是他們也被人伏擊,所以龜縮力量,打算等今天這最後一站。
只要馬佑熙死了,媽媽不在了,馬家興業就垮了,剩下的事情,在上面的人扶植下怎麼操作都可以。可惜,所謂的背叛者只要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他們能給的錢馬佑熙自然也能給,還能給的更多。整個仁川中國城的錢,都是從馬家興業的馬佑熙手上出去的,在中國城裡就算有一百家高利貸,也有一百零一家是拿著馬家興業拿的錢起家。
和高利貸比,誰給能給的利益多,這就是傻子的行為。傻子在這吃人的社會是活不下去的,所以馬佑熙風風光光的回來了,而傻子們,當然是沉在了仁川海底,好一點器官買了之後餵魚,趕上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有屍骨浮上來。『重要人士』就直接。。
「水泥桶都丟下去了,媽媽。」坐在副駕駛,剛剛掛上電話的男人,轉頭告訴馬佑熙那些人都解決了。
鴻堯對無關人士不敢興趣,她正非常不滿的坐在一輛六人坐的SUV里,和身後的兩個小矮子互相瞪視,準確的說是一個小矮子瞪著她,另一個戴著鴨舌帽,把帽檐推到頭頂上下打量她,而鴻堯則是在研究這兩個小矮子,到這裡是幹嘛的。從頭到尾也沒下車,過來觀摩戰況,還是來接馬佑熙?不是都叫她媽媽麼。
閉目養神的馬佑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睜看眼就看到坐在身邊的鴻堯和那兩個孩子,在鴻堯面前放鬆的情況,從她下車的那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回到仁川,她就不是馬佑熙,而是馬家興業的媽媽,這些小鬼不只是她的孩子,也是她手下的工具,工具要有工具的樣子,哪怕她再特別,被馴服的馬才是一匹好馬。草原上的馬王,資質再出色,那也是獵物,不是夥伴。
「認識一下,這是鴻堯,以後就和我們一起生活了。」馬佑熙指著副駕駛上的人告訴鴻堯「這是宇坤,你要叫坤哥,我不在的時候就聽他的話。」
鴻堯有些不解的看著馬佑熙「你還有很多人要殺,一次性解決算了。」
臉上一條刀疤從顴骨蔓延到嘴上三寸,像條醜陋的蜈蚣爬在臉上,渾身充滿煞氣的宇坤現在才自己的打量鴻堯,好像要記清楚她的樣子,免的誤傷,對她的話直接無視了。見過鴻堯動手的都死了,今晚不用鴻堯動手,誰都不知道小姑娘的這句話有多少威懾力,宇坤只當她和家裡面那些玩野了的孩子一樣,碰到事情打打殺殺的彰顯勇氣。
「媽媽讓你聽話就聽話。」坐在最後面的一個小孩子冒頭,頭髮一縷一縷的貼在頭上,頭頂昏黃的車燈,照在他蠟黃的臉上,話音一落昂著頭看著馬佑熙,好像在等待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