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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前,柳州一夜之間死了73人,還都是去服徭役的囚犯, 兇手很快就查了出來,是光州司馬身邊的一個射士。柳州一半的土地都在低洼地帶, 附近水源多經常發生水澇, 每年春夏交替之時,都要派人去加固河堤,防止水澇。

    加固河堤是個苦差事,花的全是力氣活, 金積玉不想讓百姓勞命傷財,乾脆就把所有的犯人劃拉一遍,定下被關押的犯人,按罪責劃分, 苦活累活都由他們去做,這是鴻堯六年就出台的政策,三年下來沒有出任何問題,沒想到一出就是大事。

    一州的司馬,相當於本州的夏官長,所謂射士是專門保護司馬的貼身護衛的職稱,同樣是在位的地仙。犯人在外做活時,是由各州的府兵負責看管,那射士以要為柳州司馬找一個犯人問詢的理由,進入勞役所。因為是絕密的問話,看守的人就都被打發了,繞了一圈出去之後,就告辭離開。

    第二天,府兵去找人上工之時,整個屋子都是皮膚潰爛的死屍,叫門的府兵差點被嚇死,還以為是什麼突發的疫症,趕忙往上稟報,整個勞役所的人都出動了,半個小時不到,柳州侯派人去確定消息。要真的是瘟疫,那就儘快就地燃燒,這可不是小事,那死掉的73人雖然是犯人,但也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不然他如何向主上交代,這些可不止是他柳州的犯人,還有其他州府的呢。

    回來復命的醫官是位老先生,不是指外表,在常世外表是最不能判斷官員年齡的,說他老,是因為這位醫館已經活了快四百年,連給主上磕頭,都磕過六任塙王,金積玉是第七位。老先生活了三百多年都在鑽研醫術,這市面上奇奇怪怪的東西、草藥沒人比他更了解。看過屍體,仔細辨別之後,告訴柳州侯,那些人並非瘟疫,而是被人毒殺。

    要說這□□還真是罕見,老先生活到現在,也只見過一次。黃海深處與大海相連的地方,生長著一種水怪,長相如猿猴,金色的眼睛,雪白的牙齒,行動非常迅速,他們以海里的毒草為生,名為無支齊。這毒的名字就叫無支齊,取自怪物的胃液,炮製而成。無支齊必須要用那怪物的胃袋保存,稍有不慎,只要沾上一滴,不出一息的功夫,中毒之人就會全身潰爛而死,就算是仙人,碰到無支齊,也活不過五分鐘。

    罕見駭人的□□與稀世珍貴的草藥一樣,都是少見又昂貴的,一般人聽都沒聽過,更別說要知道它的用法。看押犯人的府兵先被排除,這些人在這裡都已經二十一天了,要是想要動手,大可以在他們走的路上動手,勞役幸苦,路上突發疾病不是沒有可能。昨晚那個突然出現在勞役所的射士,就被找到了。

    而金積玉之所以會發那麼大的火氣,不是因為犯人都死了,也不是因為射士身為官員知法犯法,這件事金積玉之前壓根不知道,犯人都抓到了,該給的交代也就沒問題,柳州侯不想多事,奏章都在猶豫要怎麼寫,以及要不要寫。

    金積玉之所以會在大朝會上發火,是因為光州候、光州司馬兩人帶著奏章,一起出現在朝會,直接把秋官給告了,說他尸位素餐不顧百姓生死,齊齊跪倒在地,要為毒殺73名囚犯的射士求情,說他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鄉民報仇,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受到處罰。

    這又牽扯出一樁金積玉聽都沒聽過的大案,鴻堯二年時,光州一村落結伴去州府糧所領糧的十三位村人橫死在回村的路上,所有領回來的糧食都被山上的盜匪所劫,那死掉的十三人里,有一位正是射士的一位表妹。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情投意合,當時巧國剛剛安定沒多久,兩人也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在失散的人群中,重新碰到彼此。射士都已打算好了,要把她接到自己的房子裡,那姑娘要照顧弟弟,一直在考慮,覺得不合適,哪想到一個月未見,就天人永隔。

    射士請求司馬他親自帶人,去擒獲那些匪徒,司馬顧及他的情緒,擔心刀劍無眼怕傷到他,就沒讓他去。匪徒到底還是被抓住了,卻不是光州的人抓住的,而是青州的一些游勇抓住的。那座山連接光州和青州,盜匪不止在光州劫掠,也會去青州,在司馬猶豫半天給光州候上書,希望他能讓青州侯重判盜匪時,案子已經交到了秋官手裡。

    光州司馬必要嚴懲的信件,戳上光州候的印章,送到翠篁宮不到十天,那些盜匪的判決就已經下來了。光州司馬得知判決,匪首和其左右三人終身□□,其餘人士按照過錯大小,最多的判了三十年,最少的只有十年。胸中怒火熊熊燃燒,十三條人命居然就只是這樣,秋官不止是判決太輕,還非常不給他面子。他特地上書說明原委,苦主極力要求一個殺人償命,最後居然是□□!

    司馬說到最後幾乎泣不成聲,指責秋官因為主上喜好仁慈之人,便為了官位,連治下的百姓身家性命都不顧。如今射士只能鋌而走險,秋官不止忽視了那些可憐百姓的性命,傷害了還活著的家人,就連射士有今日的做法都是拜他所賜!

    而秋官則漲紅著臉反駁,他從未收到過什麼書信,連那些匪人都只是因為搶劫傷人被抓,青州報上來的時候,沒有一個傷亡,判□□終身,都是因為當時國家不穩,不安定因素要強力去除,不然判決都不會那麼重!

    雙方各執一詞在底下鬧得不可開交,坐在上首的金積玉越聽越生氣,別說發生在鴻堯二年的事情她不知道,就連一月前的事情,也沒有一個人告訴她,簡直荒謬!這些人把她這個塙王放在哪裡?這樣的案子是只瞞了她兩件,還是有無數這樣的案件,統統沒有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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