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想要加入這個突然變成小朝會的官員吵架現場,又不知道到要怎麼加入的塙麒,從來沒有親身接觸過這樣的政務,以及這麼多的意見就沒有一致的時候的官員,平均三分鐘換一個立場,只要多方多出一個稍微能說一點的人,千樹本來就不是很堅定的心,立刻跟著搖擺。
最後到底是民意的化身,聽著宏闊的那句,國家伊始在於民,當然是先顧及百姓,被拉入冢宰的隊伍。窗外的雲海,重新亮起天光之時,作為麒麟選擇的隊伍,宏闊大力甩起廣袖,準備訂立接下來一年之內,巧國的基調。
陽羽突然撥開人群,拱手站立在金積玉的面前,對著從一開始就拿著書,看著他們吵,以至於之後都快要被百官忽視的王,恭敬的開口「主上可有其他意見?」
這二十年沒有王的日子都過來了,哪是一天就能習慣的。陽羽的一句話,像是平地一聲雷,小半的官員直接呆住,迅速轉身,朝向剛才都快背對的王,拱手行禮。另外一大部分則是條件反射的看向冢宰,愣在原地。
宏闊一看到陽羽的動作,就知道要壞事,迅速站在陽羽身前,彎腰行禮「剛才眾人一時被喜訊所驚,忘記了身份,請主上寬恕。」一句話把所有人都囊括了進去,而為官之道,從來法不責眾。即賣了人情,也把剛才對王的疏忽輕描淡寫的帶過,到底做了百五十年的冢宰,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嚇到的。
金積玉把手上的巧國律放下,看著兩人低頭之後,後面跟著的幾十人,夜紛紛安靜的站在原地,剛才像鬧市的宮殿,現在卻能聽到阿澈玩著手上玉環的撞擊聲。招手讓場中唯一站立的人回來「千樹,過來。」
看著面前一排排的腦袋笑道「下次還是在朝會上吵吧,這裡太小了,你們聚在一起,吵吵鬧鬧,鬧的我一句都不想聽。」一國之臣,聚在一起就差群毆了,希望我裁決什麼?「我要去蓬山一個半月,進行天敕。我希望帶著千樹回來時,巧國內已經沒有妖魔,這個必須做到。比起擔心明天吃什麼,百姓更在意明天能不能活。」
「主上!」陽羽迅速跪在地上,這答案就是把他們一夜的幸苦一次性推翻了。
「主上!」宏闊快速抬頭,看著金積玉,時間這麼趕,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這是所有的事情,必須要在塙王回歸之時,才能進行的意思!這一任的塙王是想要什麼都抓在手上嗎?
金積玉站起身,盯著宏闊的眼睛「事緩從恆,事急從權,不知冢宰可曾聽過。現在就是事情緊急之時,此時墨守成規,不是為了所謂的百姓好。既然已經有變通之法,就別在乎是否會觸動到誰的利益。如果州侯不願,那就王師去做,而不是試圖讓州侯願意。我是百姓的王,州侯是百姓之一。」
陽羽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宏闊握的緊緊的拳頭,勾唇一笑,楊聲開口「謹遵王命。」
鴻堯元年,十月,翠篁宮王師領王命,作為常世十二國第一支不因平叛、巡遊而出王宮的王師,以喜州為支點,在巧國境內,大肆驅趕妖魔,被救下的平民不計其數,新任塙王金積玉之名,響徹整個十二國。
象徵著新王天敕,接受天帝的認同,登基為帝的白稚鳥鳴,在各國的王宮響起。白稚鳥一生只會鳴叫兩次,一次是新王登基,一次是國王駕崩。只有去蓬山天敕真正的王才會讓他們鳴叫,判斷一個王朝是否是偽王,只要看王上登基時,是否有白稚鳥去往各國就知道,這甚至比王的身邊有麒麟,更準確。畢竟麒麟這種見血就暈的動物,真的要抓的話,其實也不困難。只是擁有麒麟不代表就是王,麒麟的契約、天帝的天敕缺一不可。
金積玉預計的一個月內,讓巧國境內再無妖魔的計劃,一直到十二月末才算正式完成,並非中途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是妖魔最後打算臨死反撲,事情沒有按計劃完成的原因非常的簡單,簡單的讓金積玉都無話可說,因為王師的戰力做不到!
即使王座空虛了二十年,巧國到處都是妖魔的時候,一直駐守在翠篁宮的王師,其實並沒有碰到過多少妖魔,王宮在雲海之上,能上來的妖魔並不多,特地飛上來的妖魔更少。王師的戰力有些甚至比不上,經常和妖魔戰鬥的州侯的軍隊,他們不缺乏武力,卻很缺乏經驗,要不是仙人本身的身體素質就比普通人要好,這次可能出現大範圍的死傷。
十二月二十四日,巧國塙王登基大典辦的極其低調,金積玉不準備勞命傷財的準備這些,受邀請的國君只有雁王小松尚隆,和慶王中島陽子。準備的說,她只邀請了小松尚隆,中島陽子是小松尚隆帶來的,理由是,大家都是胎果,陽子也是女王,一起交個朋友。
一頭紅髮的中島陽子和鬆弛隨性的小松尚隆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在位二十年的她已經從當初那個從蓬萊被景麒找回,不相信自己,乃至有些懦弱的小姑娘,變成了權杖天下的王者。性格里的仁善和固執也漸漸外放開來,不再藏在角落,只會人云亦云。
國宴太過嚴肅,展示意義大於一切,剛才繃著的三位國君,帶著各自的麒麟,打發了宮人,回到偏殿時,不由自主的都鬆了口氣。三人對視一眼,相識一笑,陌生的氛圍,因為這異口同聲的嘆息親近不少。
金積玉抬手把頭上的冕冠取下來,她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很疑惑,周禮治國的地方,多出一個至少漢朝之後才會出現的東西,她是真的想不明白。然而不管她想不想的明白,她都得戴這個,而且每次大朝會都要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