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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罰她,我還可做什麼?」虞清月再問。
絡冰輪下意識道:「人妖殊途,她誤入歧途,做師父的自然要及早將她拉回來。」
虞清月抬眸看她,「為何人與妖相戀便是歧途?」
「這……」絡冰輪本不至於在這種問題上猶豫,可她才對虞清月的身份存疑,不免有些躊躇起來。
良久,她才道:「妖族是獸類,骨子裡的野性凶性難脫。與妖相戀,無異於招惹禍患,哪天被妖吃去,或是家破人亡也不意外。」
「那麼,妖族若是能化人,能口吐人言,能收斂一身野性凶性,是否就能與人相戀了?」虞清月再問。
絡冰輪一下子找不到反駁點,瞠目結舌。
「冰輪,我知曉你幼時遭到過妖襲,險些家破人亡。」虞清月繼續道,「但你應該也知道,人有善惡之分,妖亦有。」
「有人狼心狗肺,卻披著光鮮亮麗的皮囊;有妖模樣猙獰,卻從未傷過一人。」虞清月聲音漸沉,「冰輪,距離我們上一次的辯論,已過去這麼多年,你怎麼還這樣想?」
「我是燭煌國的大祭司。」絡冰輪也冷聲道,「不與妖結緣,便是我的底線。」
二人皆是清冷的性子,一時間氣氛變得很僵。
沉寂良久,絡冰輪先開口:「只要我還是大祭司,便不會與妖結緣。」
她故意這樣說,只為了看看虞清月的反應。
誰知虞清月連眸光也未變,淡淡地道:「大祭司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便依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罷。」
絡冰輪的心沉了下去。
這語氣這神情,與四年前清月婉拒她時,無異。
不過她如今中了毒,身體不好,虞清月倒是沒有轉身就走,也沒有多說半句刺激她的話。
可她的從容依然讓絡冰輪不安。
不久之前,清月明明親吻過她,也說過許多情話。
她不相信虞清月就會這樣算了,她熟悉的清月不是隨便捨棄心儀之物的人。
「清月。」絡冰輪忽道,「若與你相處半生的人,是妖,你會如何對待她?」
虞清月毫不猶豫地道:「我並不討厭妖族,她若從未虧待過我,平日該如何,知道她是妖以後便如何。我仍將她視作摯友,不論她是人是妖。」
說罷,她給絡冰輪掖了掖被角。
「你該休息了,既然心裡已有選擇,便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她的聲音依舊平靜,絡冰輪聽在耳中,心緒已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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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春獵比試還有兩日,柳紛雲哪怕幾乎點滿了騎術和射箭兩個技能,也得去獵場做做樣子。
至於調查阿染來路的事,暫時擱到比試結束回宮後,虞清月也說這幾日她會去暗中調查。
白天,柳紛雲和蓮衣一直在獵場和跑馬場活動,入夜則泡在暖泉里。
這裡的每座宮殿都配有一眼暖泉,也就是後世所說的溫泉,不過殿內的暖泉只供殿主及其家眷用。
這夜,柳紛雲舒服地浸在暖水之中,她的手邊浮著一隻小木盆,裡面盛了零嘴與一瓶淡酒。
蓮衣披著寬鬆的衣袍過來了,一走到暖泉邊上,她就變回大白貓,撲通一聲撲進水裡。
雪白的貓毛頓時飛了滿天,嗆得柳紛雲直咳嗽。
「殿下怎麼掉毛這樣嚴重?」柳紛雲趕緊掩口,邊問邊去撈起水裡的大白貓,「以前春月時也這樣掉毛嗎?」
蓮衣想了想,卻也不是很記得了。以往她並不樂意被人看到妖身,直到婚後,才開始喜歡動不動就現出妖身。
系統卻忽然提醒:「宿主,妖族掉毛嚴重,通常是修煉時接近境界突破。」
柳紛雲一愣,反問:「可是蓮衣一直都沒有修煉啊!」
反倒是她,得了蓮衣的妖氣之後,每天都要吐息納氣,以便要用妖氣時不會遭到反噬。
柳紛雲念頭剛落,果然聽系統解釋:「但是宿主一直在倚靠蓮衣的妖氣修煉。」
原來如此。
「那……蓮衣會頻繁掉毛,其實是我要突破了?」柳紛雲有點懵,這個世界的靈力十分稀薄,她修煉也只是想著用法術能方便點,完全沒想過還能讓修為更進一步,「我現在是什麼境界?」
系統還沒回答,柳紛雲忽覺身上一沉,化出人形的蓮衣壓過來,一雙胳膊將她環住。
「妖身會掉毛,那就暫時不要妖身了。」蓮衣的手在她身上輕觸,聲音柔而嬌,「這樣不也挺好?」
於是今夜又鬧到很晚,二人先在暖泉里玩水,又怕污了水,柳紛雲便將貓妖用浴巾一裹,自己穿了她的寬袍,橫抱著一路回到寢殿。
青帳輕掩,又是一宵歡好。
幾回下來,柳紛雲都快能總結出經驗了。
蓮衣說到做到,說不碰她便只與她摟抱親吻,左右也是柳紛雲出力,她只要享受就好。
見她歡愉,比先前未經事時更粘自己,柳紛雲也高興,內心不免涌動好奇,可她暫時還不敢。
她怕自己受不住。
熄了燭火,柳紛雲摟著睡熟的貓妖,才得空問系統:「這個世界也有境界劃分嗎?我現在是什麼境界?」
「有,不過並不是很分明。」系統回答,「宿主現在的境界繼承於血契之妖,不太好劃分,大概是納氣期大圓滿,或者鍊氣期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