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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看起來不太舒服,是不是看到不好的幻象了?」柳紛雲給她擦臉,不放心地問道。
蓮衣面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堅定地搖搖頭。
「只是沉浸得久了些,不礙事。」她笑道,心裡卻在思考那人的身份,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蓮衣缺失了一段記憶,她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叫「蓮衣」,甚至想不起自己是如何來的燭煌國,若是野妖,身上不會有任何印記,可她背上卻有一朵蓮花印記,顯然她是有過主人的。
更何況,無論是什麼樣的幻境法術,若能迷惑到人,定是參照其記憶,這青鬼蓮製造出的幻象,想必也是參照了她的記憶,且她被幻象困住時,蓮花印記的確有了反應。
也許那就是她遺忘的記憶。
蓮衣緊緊地抱著柳紛雲,越想,內心越害怕。
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喜歡的人,也和此人神魂相交,互相託付一輩子,自然希望將自己的全部都給她,不希望再有多餘的舊羈絆。
柳紛雲只覺她將自己勒得呼吸不順,乾咳一聲,搭上她的手苦笑道:「殿下,你勒疼我了。」
還說不礙事,這都被嚇成什麼樣了。
貓薄荷粉已經磨好裝妥,柳紛雲索性帶蓮衣離開藥園,坐在寢殿裡的臥榻上,讓她現出妖身。
蓮衣愕然:「現出妖身做什麼?」
「你受了驚嚇,需要安撫。」柳紛雲認真解釋,「我要安撫你。」
蓮衣樂道:「人身也可安撫,隔絕屏障你又不是不會布置,怕什麼?」
柳紛雲搖頭,「效果不一樣。」
但她不好解釋緣由,加上蓮衣也出了主意,她只好布置起隔絕屏障。
屏障布置到即將合攏時,柳紛雲忽聽一道銳器破空聲傳來,將她剛布置好的屏障硬生生鑿開一個洞。
虞清月收起羽刃,落在二人面前,袖一揮,被她鑿開的屏障裂縫立即被妖氣填補,合攏。
「師、師父?!」柳紛雲嚇傻了,一把抱緊懷中貓妖。
「莫怕。」虞清月揚了揚唇角,扯出一個也許是和善的笑容,「為師只是來問一樣東西。」
柳紛雲定了定神,將蓮衣裹進被中,翻身下榻,正色道:「師父請講。」
「仙殞的解藥。」虞清月說完,故意停頓一下。
「仙殞的解藥方子您比我清楚,主藥都在妖界。」柳紛雲飛速回答。
「有妖將成品交給了你。」虞清月不緊不慢地繼續道。
柳紛雲心中一跳。仙殞的解藥確實是黑豹阿染給她的謝禮,但這件事是怎麼被師父知道的?
難不成……是那豹妖告密?
眼見著瞞不過去,柳紛雲只得行禮賠罪,低聲道:「是,確有此事。弟子私藏解藥,沒有告知師父,是弟子的不對。」
「你已見過齊然?」虞清月並未責罰,只是追問。
柳紛雲也不知道阿染是不是齊然,只能道:「對方自稱『阿染』,本體是黑豹。」
「那便是她了。」虞清月淡淡道,「何來的為虎作倀,又保護弱小?」
這恰好是柳紛雲親口說的。
「她拜入四公主府中,給四公主做暗衛,可不就是為虎作倀麼……」蓮衣露出一個腦袋,小聲道,「但她這麼多年一直護著十五公主剎如琅,虞醫師或許不知,十五公主的母妃便是被四公主及其母妃陷害而死。所以我們不好妄自下結論,須得查清她為何要留在四公主身邊,又為何要給四公主做事。」
虞清月微微點頭,又對柳紛雲道:「齊然是為師的同門師妹,為師離開師門來到人界,亦是為她而來,此事交給為師罷,你們不必再插手了。」
她頓了頓,伸出手來,「解藥。」
柳紛雲順從地交了解藥,待虞清月離去,她才發現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師父居然認得齊然?!」她剛回到榻上,就被蓮衣拽過去問,「怪不得梨花她們查不到齊然的來路,她也是妖界那座空濛城的子民罷?」
柳紛雲對妖界和空濛城所知甚少,只能報以無奈一笑。
確定虞清月已走,柳紛雲鬆了口氣,將蓮衣攬入懷,一寸寸安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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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月專挑絡冰輪睡熟時外出,不想今夜絡冰輪是在裝睡。
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寢殿時,一轉頭,正好對上一雙深邃的墨色眸。
「你去哪裡了?」絡冰輪低聲問。
「去尋了解藥。」見她一直盯著自己,虞清月沒有隱瞞,從藥囊里取出一個小瓶子,走到臥榻邊,「服下解藥,你便不用再受折磨。」
嗅到她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絡冰輪心中一緊,忙搭住她的手問:「你受傷了?!傷在哪裡?」
「我怎會受傷,你未免將我想得太無用。」虞清月淡淡道,撥開木塞,取了一丸藥,「快服下。」
絡冰輪還要再問,張了張口,虞清月卻將藥丸放入自己口中,摟著她餵去。
溫軟相纏,絡冰輪瞪大了眼,下意識要將她推開,力氣卻又不及她,只得先咽下解藥。
然而一切並沒有因此結束,虞清月放肆地占有觸及的區域。她的睫毛撲閃在絡冰輪的肌膚上,溫暖的懷抱幾乎要將絡冰輪鑲嵌到自己的身體裡。
夜靜謐且長。
虞清月沒有給懷中人拒絕的機會,她與絡冰輪約定過,解決了中毒的事,便會離開燭煌國,不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