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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師父呢?」
柳紛雲打開系統地圖,見虞清月已經到了待客室,不確定道:「應該在待客室喝茶……吧?」
將她怕又不敢說的神情看在眼中,蓮衣一針見血地道:「你放了你師父鴿子。」
柳紛雲尷尬地輕咳一聲,垂眸不語,算默認了。
念著她是為了照顧自己,才放了虞清月鴿子,蓮衣嘆了口氣,小聲問道:「你師父她……生氣的時候一般會怎麼罰你呀?」
「看師父心情吧。」柳紛雲坦然道,像是早就習慣了,「罰扎馬步,試藥,鞭笞……她想到什麼就選哪個。」
「試藥?鞭笞?!」蓮衣大吃一驚,貓尾巴不安地甩了兩下,「你一直都會乖乖受罰嗎?!」
柳紛雲笑道:「當然不會啊,我又不是受虐狂。」
她聽見蓮衣鬆了口氣,而後又聽她道:「那也不行,不能她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你只是她的徒弟,又不是她的奴僕。而且,而且她……」
蓮衣頓了頓,還是將憋在心裡的事說出口:「阿雲,她不是人。」
柳紛雲下意識點頭:「嗯,師父有時候的行事是很奇怪,確實不是人能接受的……」
說到這,她猛然反應過來。
「我師父不是人?!殿下確定嗎?!」她愕然看向蓮衣,「她、她怎麼不是人了?」
「氣味。」蓮衣捏了捏她的臉,解釋道,「你是人族,嗅不出妖族的氣味,可我能。她的味道,在絡冰輪身上也有,被絡冰輪養在身邊的非人之物,只有一隻海東青。」
消息來得太過突然,柳紛雲有些懵。
「師父她……她是那隻海東青?!」她愣了半天,轉念去想一些舊事,突然覺得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怪不得師父一直冷落大祭司,大祭司那麼討厭妖族,肯定不能接受朋友是妖這件事吧?」
蓮衣應了聲,沒告訴她自己還懷疑這兩人已開始建立起友誼之外的感情。
「如果確定她就是妖族,你還要把她當作師父,言聽計從麼?」蓮衣岔開話問。
柳紛雲沒有立刻回答,與她對視片刻,才道:「師父待我好,就和殿下待我好一樣。我早已說過,不會因為種族差異,而對妖族有任何偏見。」
「可是、可是我們妖族也是不喜歡人族的,你師父她……你就不怕她傷害你嗎?」蓮衣卻著急起來。
柳紛雲搖搖頭,雙臂發力,將她橫抱起來,走向臥榻。
「我信任的妖,沒什麼可怕的。」
溫和的聲音落在蓮衣耳中,讓她既安心,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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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著蓮衣入睡後,柳紛雲第一時間趕到待客室。
令她意外的是,過去這麼久,虞清月竟然沒有走,桌上除了茶杯茶壺,還有三隻空盤子,乾乾淨淨,一點糕餅碎屑也沒留下。她只能通過空氣里殘存的甜香,判斷出師父在等待期間吃完了三盤糕餅。
柳紛雲照例跪下行禮。
「聖女的狀態如何了?」虞清月端著茶杯,不緊不慢地問。
「已穩定了,現下她在休息。」柳紛雲垂眸答。
「起來罷,這裡是你的地盤,不必這樣恭敬。」虞清月示意她坐到自己對面。
柳紛雲剛坐下,忽然感覺到周身氣流涌動,虞清月喝茶之時,二人周圍瞬間形成了隔絕屏障,一閃便看不見了。
柳紛云:……
這種感覺很熟悉,她之前藉助蓮衣的妖氣布置屏障和結界時,差不多就是如此。人族雖有類似的法術,但結陣必須通過法器作為媒介,不能像妖族這樣空手布置。
「師父,您真是妖族嗎?」等虞清月喝完茶,她直接問道。
虞清月抬眸與她對視,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看得柳紛雲有些發毛。
本是一雙平靜如古井的墨色眸,現在卻慢慢變為琥珀色,與那隻海東青的眼睛一模一樣!
即便已有心理準備,柳紛雲還是嚇出滿頭冷汗。
「怎麼,你連殺過人也吃過人的貓妖都不怕,反而怕為師?」虞清月一笑,「尚在流織國時,你還給為師的妖身梳理過羽毛。」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怕師父啊!」柳紛雲趕緊擺手,解釋完,又覺得哪不對,急忙改口,「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她張了張口,緊張得說不出半句話。
「情緒大動易傷身。」虞清月給她倒了杯茶,眸色恢復如初,「知道便好,無需太放在心上。」
柳紛雲接過茶,捧在手裡吹了吹,困惑問道:「師父,您的人身和妖身還能分離嗎?我記得我給阿青……給您的妖身梳理羽毛的時候,您還坐在一旁寫醫案……」
「修為越高,越能分離妖身與人形。」虞清月解釋道,「為師早已修煉成大妖了。」
柳紛雲噢噢連聲,莫名有點興奮。
她穿越前的世界裡雖然有妖族,但這麼多年一直沒妖敢接近她。如今她娶了個白貓妻子,還有七隻可可愛愛的貓妖部下,師父也確定了妖族身份,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妖緣」好像還不錯。
虞清月可不知徒兒的關注點已經歪到十萬八千里外了,見那雙墨色眸中亮著好奇的光芒,她不禁笑道:「看樣子,你一點也不排斥妖。」
同樣的話,柳紛雲已經在蓮衣那裡聽過好多次了,順口接過話:「其實我覺得妖也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厭惡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