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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舞室四面牆上都是法術構成的水鏡,瞧著比她學校里的舞蹈教室還要寬敞。
柳紛雲抬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偏過臉又看到自己,身姿更為妖嬈,頓時打了個激靈, 只好低頭看地板。
蓮衣揮手燃起練舞室里所有的燈盞,這下連地板也能反光了。
柳紛雲索性閉上眼,莫名有種自己無處可逃的錯覺。
「你蹲那裡幹什麼?過來呀!」蓮衣走到她面前,抱她起來,毫不客氣地扯走她裹身體的外袍,「先熱熱身,不然一會兒拉傷可疼了。」
柳紛雲乖乖照做。熱身時,她不想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有意把目光全轉移到蓮衣身上。
此時蓮衣也取下了頭上的紅紗,往腰上一抹,繫著的長裙便被抹下來,露出一雙雪膚大長腿,雙足不著鞋襪,看得柳紛雲怔了一下。
覺察到她的目光,蓮衣笑問:「你幹嘛這樣一動不動地看我?莫非是喜歡我這身打扮?」
柳紛雲差點脫口說「不」,輕咳一聲改口:「確實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話音剛落,只見蓮衣將短裙往下稍微拉了拉,將貓尾巴翹了出來。
柳紛雲再一愣神,眨眼之間,蓮衣變作了識海中的模樣,正對著鏡子晃尾巴,「這樣呢?」
雪發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拂過小臂,貓尾巴靈動地一卷一擺。和柳紛雲的目光對上之後,蓮衣還眨了一下眼睛,「喵嗚~」
柳紛云:……
滿腦子飛過一片阿偉去世的彈幕。
她沒了,八百個師父都救不回來的那種。
甚至要忘記這隻貓貓還有可怕的病嬌屬性了。
見自己這個樣子果然讓柳紛雲放鬆下來,露出沉浸式的笑容,蓮衣在心裡偷樂,等柳紛雲熱身完,便監督她訓練起舞蹈的基本功。
七公主是燭煌國的聖女,自幼學舞,蓮衣奪舍她之後,倒是繼承了她的舞藝。
武術和舞蹈的基本功其實有相似之處,柳紛雲試了一下,很快就進入狀態。
她正壓肩,忽然感到溫熱伏在背上,通過水鏡一看,蓮衣正和她親密接觸。
雪白的髮絲垂在她頸間,蹭得她癢得想亂動,剛縮了縮脖子,只聽蓮衣啞著嗓音道:「不要有多餘的動作,否則我會懲罰你。」
柳紛雲身體一僵。
「什麼懲罰?」她問完,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水鏡之中,貓妖俯下臉移到她耳旁,銜住她的耳垂,舌尖輕輕一湊,接著便往下啄。
柳紛雲渾身跟觸電一樣麻了,差點當場給她跪下去唱征服。
貓貓這突如其來的女王氣場究竟是怎麼回事?!
示範過「懲罰」,蓮衣倒是正兒八經地進入教學模式。
柳紛雲頂著巨大的壓力聽完,又被她手把手拉著練了一遍基本功。練完,她感覺今晚的睡前活動都不用再加了。
終於結束基本功練習,蓮衣瞧她學得快,又道:「我先教你最基礎的幾個動作,仔細看。」
古代自然不會有放音樂的設備,蓮衣輕輕吟唱起來,古老又生澀的調子伴隨舞蹈,在安靜的練舞室里迴蕩。
祭祀舞的全稱是火神祭祀舞,火神是燭煌國自古以來供奉的神明,每年夏月的火神祭典,便是燭煌國的狄族子民向火神賜下的恩澤致以謝意。
柳紛雲站在旁邊看了會兒,不禁被這莊嚴而肅穆的氣氛感染,忍不住跟著蓮衣一起跳。
二人衣袖翻飛,身影倒映在四周水鏡之中,一位生澀,一位嫻熟,錯身而過時,看向對方的眼中皆是虔誠。
不多時,蓮衣停下吟唱,頓住腳步,撫著心口劇烈地呼吸起來。
她雖記熟了曲子,但像這樣邊跳邊唱還是頭一回,體力到底跟不上。
整個練舞室又恢復了安靜,靜得只能聽見蓮衣的呼吸聲。
柳紛雲連忙攙扶她坐到一旁的椅上,為她順氣。
「你……你記下來多少?」蓮衣抬頭就問。
怕她還要給自己示範一遍,柳紛雲忙道:「大致有數了,你歇會兒,要喝水嗎?」
蓮衣搖頭,配合她的妖氣慢慢調息,讓氣息恢復平穩。她的唇都失了血色,汗珠順著她的髮絲淌下,沿著雪白的頸子滾入衣領。
看得柳紛雲的心被揪了一樣疼,給她順完氣,又拿來帕子給她擦汗。虛弱時的蓮衣非常乖,柳紛雲讓她別動,她就聽話地坐著,好好休息。
「往年夏月,衣衣你排練祭祀舞的時候,也是像這樣勞累嗎?」柳紛雲問。
「不用,殿中有專門負責祭祀舞的信徒,我只是偶爾去看看整體的情況,大多數時間是在自己練習。」蓮衣如實回答,答完見柳紛雲的眉頭舒展了些,笑問,「怎麼啦,阿雲是在心疼我麼?」
柳紛雲沉默兩秒,肯定地點點頭:「嗯,我當然在心疼你。」
她有點察覺到貓貓為什麼總愛主動問一些問題,她戴著對誰都微笑知禮的面具生活太多年,對情感的感知力其實很差,有時候高興了或是傷心了,自己都不太有感覺。
而蓮衣的許多問題,都是有意在將這些被她藏起來的情緒扒出來。
阿雲在高興嗎?在心疼嗎?在難受嗎?
她原以為貓貓只是喜歡依著脾氣對她發瘋,這時才發現貓貓其實沒有那麼瘋,至少面對她時,會流露出理智又敏感的一面,把包裹住她的繭子毫不留情地撕開,讓她至少能對她交心,對她真誠,不用任何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