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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柳紛雲所說的話,今霏微微俯身,又補充道:「本座是一位很溫和的神。」
齊然:……我信你個鬼。
她念頭剛落,身體忽然一輕,被一道力量托起,懸浮在半空,不得不直面這位神。
也是這時,齊然才得以看清今霏的模樣。
和威風的白獅子本體不同,她的人身像極了大家閨秀,打理得乾乾淨淨,貼身的淺藍色旗袍勾勒出她柔美的曲線,灰色眼眸慵懶而暗含威嚴,瞧著……倒是確實讓人會誤以為她的性子很溫和。
齊然勉強靠顏值控制住恐懼,擠出笑容,回到剛才的評價上:「為何您會說我心思不純?我如今只在想一件事,怎會是心思不純?」
「那麼,你在想什麼事?」今霏慢悠悠地追問。
「我當然是在怕您。」齊然繼續貫徹破罐子破摔的思維方式。
今霏一怔,旋即掩口笑起來,笑聲在神殿裡迴蕩。
「這倒是,你從認出本座開始,就在怕本座。」笑夠了,今霏道,「但你若要做本座的信徒,可不能只是怕本座。本座存在的目的,自然也不是為了被信徒懼怕。」
她說話時,將外放的威懾收了起來。齊然輕鬆不少,冷靜下來想了想,還是承認道:「其實我並不打算做您的信徒。您知道我是司時神的弟子……」
「這沒有關係。」今霏截住話,「你可以繼續做齊裊的弟子,本座並沒有和她搶徒弟的打算。」
迂迴失敗,齊然只能說出心聲:「可我素來信奉力量,如果您是司戰神或者破壞神,我非常願意做您的信徒。」
她隱隱感覺這是司養神的痛點,就好像逼著馳騁沙場的蒙將軍去回家生孩子一樣。可她如果一定要信奉什麼神,就必須說清楚,否則也是對神的不敬。
說完話,齊然甚至已經做好被一把掐死的打算。
然而今霏的反應卻並不大,似乎早已猜到她會這樣說,這位神只是懶洋洋地道:「看來你是不認可本座的戰鬥力?」
齊然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還是頭一回有凡妖被本座威懾之後,反而嫌棄本座戰鬥力不夠呢。」今霏輕笑,「聽著,諸神只是各司其職,就連神尊也沒規定誰必須去哪個位置。能被封到什麼職位,便說明這位神與該職位的相性最佳。」
齊然聽了更是不解,白獅子沒被封為司戰神,難道不是因為不擅長戰鬥?
「司戰神要管的事太多了,你在妖界和人界都待過那麼多年,總不至於不知道戰事有多頻繁罷?」今霏問道,「本座雖然喜歡打架揍人,可本座比誰都畏懼戰事。有戰事就意味著有犧牲者,利刃終將折損於戰場,一將功成萬骨枯,本座不忍看到凡人的犧牲。」
齊然這下懂了,她沒想到看不起凡妖的白獅子,居然會憐憫凡人。
不過她沒傻到把這個疑惑問出來,只是恭敬地道:「是我的思考太過片面,冒犯到您。」
她順從的神態反而讓今霏不習慣,但今霏還是問:「如何,你要信奉本座麼?如果你信奉司戰神是想與她切磋,那還不如信本座,那隻肥貓壓根懶得和妖打架……」
齊然:?
什麼肥貓?她怎麼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話?
有神庇護自然是好事,齊然克服了對司養神的恐懼之後,倒是樂意做她的信徒。這回今霏也沒再對她挑挑揀揀,生怕這個信徒真被自己嚇跑了。
締結契約之前,齊然忽想起一件事,忙問:「您也會進入我的識海嗎?」
她不會忘記試圖奪舍蒙臬的時候,剛入侵蒙臬的識海,就被守在那裡的大白獅子一頓暴揍,都揍出心理陰影來了。
今霏輕哼一聲:「你要是怕本座,本座可不願吃力不討好。」
「我不怕我不怕!」齊然忙道,「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不等今霏發怒,她飛速解釋:「是這樣的我最近打算棄暗投明贖罪,您要是覺察到我又想作惡,能否立即阻止我?」
這並不算什麼過分的請求,今霏思及她是同僚的徒弟,便答應了:「行罷,那你快些收拾識海,給本座騰個乾淨地方出來。」
她取出一本厚厚的名冊,翻到某一頁,將齊然的手指劃破,引了一滴血滴上去。齊然只覺靈識體忽然暖起來,一股溫和的熱量從頭頂一直沉到腳底,讓她瞬間安心下來。
定完契約,齊然的靈識便被送回身體。
她睜開眼,下意識看向取血的手指,但見一朵小小的五瓣藍花印記正漸漸隱去,待它徹底消失時,連帶著取血的傷口也不見了。
齊然成為司養神信徒的事,其餘三人並不知情,她也不好意思向別人說自己為了庇護信了神。
今霏言出必行,等齊然收拾完識海,她便將自己的妖身放了進去。只要齊然進入識海,就能看到一隻大白獅子懶洋洋地臥著,像極了門神。
齊然從沒侍奉過誰,但她非常樂意照顧妖獸,不管是幼妖還是成年妖,哪怕是神也不例外。如今她已經不怕司養神,休息時自然會去識海里拜拜白獅子,還給她梳毛。
碰巧今霏就喜歡被信徒在意,一開始她還不習慣這隻凡妖動不動就來見自己,嫌她煩,沒兩天就拜倒在齊然的梳毛技術之下。
某天齊然梳毛時,今霏甚至還大大方方仰臥在她面前,允許她在自己的肚子上梳來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