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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柳紛雲抱著貓回去,正趕上天降大雨。
冬月末的雨寒徹入骨,她一手護住貓包,一手撐傘,繞開積水之處,終於鑽進車裡時,渾身都濕透了。
蓮衣從貓包里探出個腦袋,見柳紛雲坐在旁邊一動不動,伸爪碰了碰她的衣服,立即化出人形,皺著眉用法術給她烘衣服。
「回去快喝薑茶,再泡個熱水澡,可別著涼了!」
柳紛雲困得很,很敷衍地應了幾聲,靠在車廂上閉起眼睛。
蓮衣從未見過她這樣疲倦,烘乾衣服,與她貼了貼額頭,喃喃:「沒有熱度,不像生病了呀……」
礙著還有車夫在旁邊,柳紛雲只能選擇沉默。
等回到聖女殿,進了寢居,她才對蓮衣解釋道:「我來月事了。」
蓮衣先是一訝,而後驚慌起來。
她趕緊拿來乾淨的衣服和月事帶,一股腦塞進柳紛雲懷裡,板著臉叮囑道:「這幾日你不許去太醫院!就待在這裡,哪也別去。」
「無妨的,我早就習慣了。」柳紛雲搖頭,只收下了衣服,將月事帶還給她,「這個不能給別人用,會感染的,我帶了自己的來,請殿下放心。」
這一回的浪潮來勢洶洶,柳紛雲找出壓箱底的月事帶,去屏風後換衣服,換著換著,感覺有一道目光在盯著自己看,一轉頭,蓮衣憂心忡忡地站在屏風邊上。
被貓貓盯著換月事帶,柳紛雲實在是不好意思,側過身故意道:「殿下如此關心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一聽這話,蓮衣立即傲嬌地輕哼一聲:「本殿才沒有特意關心你!只是、只是月事的確難熬得很,本殿覺得你照顧不好自己……」
她的聲音低下去,轉身走出屏風,去吩咐殿中的侍女煮紅糖薑茶,再多煮些大棗。
侍女聽了一愣:「聖女大人,您不是已來過月事了嗎?怎麼又……」
「夫君淋雨受涼了,本殿想吃大棗。」蓮衣扯起謊來面不改色。
柳紛雲回來的時候,確實一腳一個水印子,侍女便不再多問,行了禮就去吩咐廚子。
熱氣騰騰的紅糖薑茶和大棗很快送入寢居,侍女一走,蓮衣立即緊閉房門,端到臥榻邊。
柳紛雲已經鑽進被窩休息了,身體蜷曲起來,眉頭微皺。
蓮衣拿過她換下的褻褲一看,面色一沉,扶過她的肩,用力拽她起來,把紅糖薑茶遞到她面前:「快喝!」
柳紛雲笑道:「我不用喝這個。」
「你流了這麼多血,不能不喝!」蓮衣使勁搖頭,忽然想起了什麼,忙道,「你知道怎麼補血罷?快寫張藥方出來,我讓梨花幫你去抓藥!」
「真的不用……」
她笑著推辭的樣子卻讓蓮衣炸了毛,抬手就是一勺薑茶餵過去。
邊餵邊罵罵咧咧:「你別以為扮作男人就是真的男人了!月事不可以不當回事!」
「全給本殿喝完!薑末也嚼碎咽下去!一點也不許留!」
「吃紅棗!本殿親手剝給你吃,你敢不吃!」
「……」
最後柳紛雲只能聽她的話,寫了一張經期可以服用的滋補藥方,讓弦梨花去外城抓藥。
保姆模式開啟的貓貓實在是太可怕了。
柳紛雲一來月事就嗜睡,偏偏她又出血量多,蓮衣晚上一直惦記這個,隔一兩個時辰就把她喊醒,換掉月事帶。
幸好柳紛雲有個藥園,換下的月事帶全在藥園的溪里洗了,晾在溪邊,一天就能曬乾,為二人省去不少事。
月事結束之前,蓮衣根本不讓柳紛雲離開聖女殿半步,太醫院那邊直接以「巫醫大人要準備升階考核」為由請了假。
反正柳紛雲是她的人,哪怕她真把人吃了,也沒誰敢問柳紛雲的去向。
為了把戲演得像一點,這兩天柳紛雲主動看了許多符術和占卜相關的書。有系統的協助,她學得很快,僅僅五天就探著些門道了。
蓮衣也在認真演,還特意找來些考題試了試她,試完,覺得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去祭司殿參加升階考核。
又三日,柳紛雲在聖女殿內閒逛時,無意聽一名女信徒道:「春獵是不是快到了呀?不知道能不能邂逅我的如意郎君……」
「你拉倒吧,就你那點力氣,能獵來一隻兔子就不錯了!」另一名女信徒故意道。
「胡說!去年春獵我獵到花斑鹿了!」女信徒馬上反駁,隨後兩人一起笑起來。
「今年我要找司器部打更好的弓,也把箭做細點,獵些幼獸回來養。」
「一起去啊!」
她們說的都是官話,柳紛雲不用藉助系統翻譯也能聽明白。
春獵是燭煌國一年一度的傳統,通常在春月的第一聲雷鳴響過之後開始籌辦,不過僅限宮中之人參加,平民百姓是沒有機會的。
狩獵地點也不算遠,便在城郊的皇家獵場。獵場裡的動物由世代傳承的馭獸師家族飼養,既能保證其肉質安全,又能保留其野性。
侍女們有說有笑地離開後,柳紛雲想了想,覺得蓮衣也許會喜歡去森林裡走走,便轉回寢居準備問她。
誰知她剛推開寢居的門,就聽見尖銳的貓叫聲一下又一下刺入耳中。
柳紛雲嚇得魂都飛了,嘭地將門一關,奔到臥榻邊失聲驚呼:「殿下!」
被褥已經全拖到地上了,柳紛雲一掀紗帳,只著一件素白睡袍的蓮衣正蜷縮在里側,汗水將睡袍打濕,雪肌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