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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先不必,我得問她一些外界的事情。」齊裊邊說邊朝重雲走去, 張開胳膊笑道,「小友, 能否將這孩子暫時交給我照顧?」
重雲在來的路上就知道, 齊然的師父是來自上界的神大人, 忙小心地遞過大白貓,看著齊裊將它抱進懷裡,順著毛撫了撫。
七隻貓妖下屬卻不放心, 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弦梨花化出人形,對齊裊行禮道:「神大人,我等是這隻白貓的下屬,您能否允許我們跟隨?」
「既然是下屬,那就跟著吧。」齊裊笑道,「然兒也過來,其他人帶貴客去城裡休息。」
她揮手喚出傳送陣,等齊然和七隻貓貓進了陣,又一拂袖,下一瞬,便將她們都傳送到自己的診室內。
「隨便坐,這兒不會有任何人任何妖進來。」齊裊話音剛落,室內立即亮起七顆寶珠,將診室照得如同白晝,而後拉起垂下的帘子,「不過在我看病期間,還請小聲交談。」
七隻貓貓忙點著腦袋,見齊然自覺坐到最角落裡的一個石凳上,貓貓們也跟著圍了過去,在她腳邊趴倒。
「這位神大人也會醫術?」弦梨花瞧了眼擋住視線的帘子,小聲問齊然。
「師父是柳大人的摯友。」齊然道,「她的醫術全是和柳大人學的。只不過柳大人擅長救人,她更擅長害人……」
帘子里突然飛出一顆靈石,嘭地擊中齊然的眉心。
「……也不是擅長害人,師父她是毒醫。」齊然改口,面無表情地拿下貼在眉心的靈石,施了個治癒術捂上去,「平時也會看病療傷,在醫術上很靠譜,放心罷。」
她在對著貓貓們夸齊裊,齊裊卻是站在大白貓身邊,動用神識觀察一番,皺眉道:「衣衣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把個大活人給吃了?」
念叨歸念叨,她動作卻不慢,在大白貓的腹部畫了個法陣,又在另一張暖石床上畫了同樣的法陣,飛速念起生澀而冗長的古咒,念到最後一句,在兩個法陣之間做了個拉扯的動作,空蕩蕩的暖石床上便多出一人,竟是已故去的七公主剎闌依!
剎闌依送柳紛雲入夢後,便在原地等她回來。可柳紛雲還沒回來,她卻被一股力量拽出了黑暗。
她愕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臥榻上,面前還站著個從未見過的青衣女子。
「您是……誰?」剎闌依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突然擁有的實感讓她更為驚異,「您也是神大人嗎?!」
「是呀~」齊裊隨口應完,又用神識仔仔細細為她檢查一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你有致命的先天不足之症,不過現在已經被神息修補好了,以後每日燉些補藥服用就可。」
「可我、我是已死之人呀?」剎闌依難以置信地道,「四年前我就病死了,不然魂魄也不會離開身體……」
「這我可不知道了,反正現在的你只是個有點兒亞健康的大活人。」齊裊揉了揉她的褐色髮絲,把她按了回去,「這邊是建議先躺下歇會兒呢。」
「好、好的,多謝您!」剎闌依忙道謝,乖乖躺下時,還沒從死而復生的震驚中緩過神。
齊裊是完全取回力量的神,分離魂魄對她來說非常容易,因而壓根沒意識到剛才幹了什麼大事。
但她將神識探到蓮衣的識海里時,卻是不知該從何下手。
她能看到識海中依偎的兩人,可她的神識被一道深黑的屏障阻擋住,無法將柳紛雲的魂魄拽出來。也是因著這道屏障,蓮衣無法被喚醒,和柳紛雲一起被困在自己的識海里。
「封閉自我了?這可真是麻煩,只能等衣衣自己想明白了。」齊裊喃喃,「身體死了沒事,分離不了魂魄可不好辦啊……」
見她掀開帘子出來,齊然和弦梨花立即站起。
「師父,她們的情況如何?」齊然問。
齊裊想了想,委婉道:「當事妖受的刺激有點大,先給她們一點時間緩緩吧。你們守在這,我去取司醫神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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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蓮衣識海內。
覺察到熟悉的氣息一閃而逝,柳紛雲一驚,下意識站起來,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穹」。
「阿雲怎麼了?」蓮衣也跟著站起,握緊她的手,從背後將她擁住,「別怕,這裡很安全,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柳紛雲笑著應了一聲,內心卻湧起不安。
她沒辦法出去倒也罷了,為什麼貓貓也會留在這片識海里?
是貓貓不能出去,還是不願出去?
「衣衣。」念及此,她忍不住道,「可不可以請你告訴齊然和蒙將軍她們,我並沒有死去?只要像這樣報平安就好。」
身後的貓貓許久沒有回答,柳紛雲正要重複一遍,忽聽她輕聲道:「不可以,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不是離開,是……」
「我只要和阿雲在一起就行了,旁人的擔心與我何干?她們又不會讓阿雲活過來。」蓮衣打斷話,枕在她的背上,將她抱得更緊。
柳紛雲心道不妙,蓮衣的黑化值降不下去,相當於病嬌屬性全開,偏偏這隻貓貓又是喜歡囚禁愛人的病嬌,會將自己和她一起困在這片識海里,也不算什麼罕見事。
她想了想,又問:「衣衣想回神界嗎?如今的我們已經可以回去了……」
「我只想要你。」
她的話被再一次打斷,蓮衣鬆開她,站到她面前,朝她露出非常純粹的笑容,「這裡就很好,有阿雲,也有我和阿雲共同相處的記憶。阿雲也可以在這裡慢慢恢復記憶,或者……和我做任何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