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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商上線決定創造力。所以你的作品只能靠譁眾取寵博得一席之地。那些來看你展覽的人呢,請你務必明白,不是認可了你的才能,只不過是獵奇心作祟罷了。」
亂步停了停,見證玉壺的表情逐漸猙獰。
「你說什麼?」
玉壺的身體如斷裂的樹枝那般彎曲,咄咄逼人,周身散發著足以蒸騰水汽的熱意。
「嘖。」
亂步煩躁地鬆了松斗篷上的繩子。
「……」
沉默如期而至。
漆黑的烏鴉憩息在窗外的樹枝上,碧綠的眼眸注視著這裡的一切。
「嘎嘎—」
它驀然撲騰著翅膀,一躍而起。
「哈,哈哈哈—」
面前的鬼發出一通令人不寒而慄的笑聲,那劇烈起伏的胸膛讓亂步不禁倒退一步。
誰知道,這傢伙會不會毫無徵兆地爆裂?
「偵探先生,你說這麼多。只是在掩蓋自己的無能,對吧?你壓根兒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哪兒。」
「……」
名偵探單薄的身體顫抖著,他憋著笑猛然抬頭,燃燒著灼灼火光的眼眸直逼玉壺。
「哎,你可真是聽不懂人話。如果我沒猜錯,銀就在……」
他並不轉頭,抬手指向一個距離雙方都不遠的壺器。
嘩啦—
壺裡的水珠濺落。
「你把她變成了金魚對吧?所以才會在她公寓的榻榻米上留下水漬。」
「……」
玉壺沒說話,抑或是說不出話。
他瞪大了眼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不夠,這還不夠。
江戶川亂步的內心叫囂著。
要知道把銀從金魚變回人的方法,他還必須……
「嘖嘖。」他誇張地嘆息兩聲:「雖然不想打擊你,但……你可真是個愚,蠢,的,家,伙啊。就跟你那些令,人,作,嘔的藝術品一樣。」
話音未落,一陣疾風擦過亂步臉頰,帶出一道細小的口子。
緊接著,是逼真無比的窒息感。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被提到半空的江戶川雙腳亂蹬,唇邊爬上一絲莫名的笑意。
「玉壺。」
幾乎是同時,空曠的展館內迴蕩起不容置疑的王者之音。
威壓瞬間充斥每一處犄角旮旯。
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
哐當—
玉壺驚恐萬狀地鬆開了手。
亂步墜落,直直摔在地上。
「嘶—」他倒吸口涼氣,揉了揉遭殃的背部,充斥怨氣的雙眼對上標誌性的梅紅豎瞳。
「你還好嗎,小亂步?」鬼舞辻無慘彎腰拉他起來。
眼角眉梢都是明晃晃的揶揄。
「……」
虛情假意。
「哼。」
名偵探對愛人拙劣的表演嗤之以鼻。
「呵。」
無慘對自己遭受的冷遇不很在意,他虛虛地攬住亂步的肩膀,寒冰似的視線是射向玉壺的利箭。
「玉壺。」
他居高臨下地瞥著匍匐腳底,瑟瑟發抖的下屬,嘴唇輕啟:
「我應該告訴過你,不許動他。」
仿佛為了宣誓主權,亂步感覺肩頭的那隻手摟得更緊了些。
切。
他情不自禁勾了勾唇。
「……是,是的,無,無慘大人。我,我只是一時被憤怒沖昏了頭……」
「嗯?我有說過讓你解釋嗎?」
無慘壓低的聲音中透露恫嚇。
他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
「等等!」
察覺無慘意圖的亂步趕忙制止了他。
一雙摻雜著殺意的紅瞳幽幽望了過來。
「幹什麼?」
即使黑夜如斯,亂步依舊看清了男人眉宇間皺起的峰巒。
他若無其事得笑了笑:
「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裡殺了他吧?這麼大的地方很難善後。」
「呵,說的好像需要你來善後一樣。是誰丟下我跑去酒吧呆了一個多小時,嗯?」
鬼舞辻無慘一邊說,一邊溫柔地幫愛人把碎發別到耳後。
江戶川亂步心跳一頓。
這傢伙果然時刻都在監視他。
「真是斤斤計較啊。」他不動聲色,輕搭上肩頭的那隻手,安撫道:「等我問清楚怎麼讓朋友變回原形,隨便你怎麼處置他。」
「噢,朋友?你的朋友可真多。」鬼舞辻無慘說著,隱在夜幕中的臉龐晦暗不明。
「難道你認為,有什麼是我這個鬼王無法解答的嗎?問這個蠢貨,不如把我哄高興了,我直接告訴你。」
無慘一腳把下屬連人帶壺踹了老遠。
「哎,哎呀。」
悽慘的哀嚎響徹整個展館。
「……你想讓我怎麼做。」
鬼舞辻無慘笑著,用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吻我。」
「……」
江戶川亂步頓時覺得鬼舞辻的腦子有點問題。
居然有人希望沐浴在注視中做這種親密的舉動。
他不用特意去看,就能想像玉壺臉上震驚又期待的表情。
太羞恥了,太羞恥了。
「嗯?」
鬼舞辻解開西裝內襯衫最頂上的扣子,不耐地催促。
「……」
江戶川亂步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無慘面前,越過男人的肩膀,視線遙望那條幽黑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