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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短的時間,你居然已經交到新朋友了嗎,亂步?」
江戶川亂步後背一僵,即使不特意去看,也能完美復刻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在警員如獲大赦叫出月彥名字的同時,慢吞吞地轉身。
「你不是應該在攝影棚忙得不可開交嗎?」
男人站在上一級台階,居高臨下地睨他,言語中流露出埋怨。
「歌手在練歌,暫時沒什麼事。再說江戶川亂步可是我們電視台的救命恩人,不能讓你走丟了。」
「走丟,這麼大的人還能走丟?」
歌迷們的竊竊私語灌入亂步耳朵,他抬起下顎,置若罔聞,縮在兜里的手卻悄悄緊握成拳。
該死的鬼舞辻無慘!
穿白西裝的男人沖他挑了挑眉。
「走吧。」他說。
「幹什麼。」
「現在有一件只有你能做到的事,名偵探。」
無慘以閒適,戲謔的口吻稱呼亂步為「名偵探」,這個由三音節組成的詞彙,讓他清晰見證了男人的舌尖輕抵上顎又彈開的瞬間。
「!」
他的身體莫名滾燙起來。
曖昧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直到……
「欸,你怎麼臉紅了?」
咋咋呼呼的歌迷把亂步拖回現實,他倉促地連跨兩級台階,超過月彥,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就是背影看起來有些落荒而逃的嫌疑,罷了。
無慘:「呵。」
*
兩人抵達之處是煥然一新的檔案室。
亂步站在門口,爆炸案的零星記憶湧上心頭,他有些抗拒。
「你帶我這裡來幹什麼?」
「當然是我們歸檔的時候,發現丟失了重要的文件。除了你沒有人夠格幫忙。」
無慘擰動門把,邀他進入。
儘管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恭維,亂步仍欣然接受,他邁開步子。
啪嗒—
燈光在無慘關門的同一時刻熄滅。
緊接著是咔噠一聲脆響,亂步警覺地後退,他知道—
無慘落了鎖。
黑暗,無限刺激人的聽覺。
些微的,此起彼伏的呼吸莫名帶上了欲望的色彩。
「你想幹什麼?」亂步問。
回答他的,是男人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踢踏踢踏—
一下又一下踩在水泥地上,也踩在了江戶川亂步的心上。
周遭空氣變得稀薄,很快就難以為繼。
名偵探步步後退,直到背脊抵上輕輕搖晃的書架,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一個踉蹌。
「當心。」
無慘說,聲音卻毫不著急,仿佛還有些事不關己的冷漠,引人著迷的冷漠。
他趁機攥住了亂步的手腕。
「你跑什麼?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他巧妙地停頓,「不如說,是你想把我怎麼樣?」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亂步抗拒地掙了掙。意外地,肌膚上清涼的溫度失去了,就像在盛夏眼睜睜看著一泓清泉乾涸那樣。
救贖呀,沉溺呀都沒了發揮的餘地。
他悵然若失,只得握緊自己的手指。
「呵呵。」
男人沙啞的笑聲在耳畔閃現,就在亂步感到孤單的下一秒,分毫都不差。
他說:「名,偵,探。」
三個音節,兩次彈舌,優雅而撩人。
亂步的身體倏然緊繃,因為察覺無慘的薄唇擦過耳朵。
「你想聽我這樣叫你的,對吧?」
令人討厭的,篤定的口吻。
亂步惱羞成怒,循著聲音扭過頭去。
「恭喜你,猜錯……」
將未盡話語封存的,是如期而至的吻。如拍打在窗戶密集的雨點,如在高架上相互追逐狂飆的車。
第一次的交鋒,以男人毫無徵兆地撤離告終。
意猶未盡,亂步咬了咬唇,情不自禁地踏出一隻腳。
他的雙手前探,如蹣跚學步的孩童般小心翼翼。
黑暗中蟄伏著老練的獵手,一步步引誘獵物進入陷阱,伺機而動。
突然!
亂步的手指觸及一塊最熟悉不過的衣料,他的唇角勾成得意的弧度,手下猛地一拉。
「哼。」
一聲縱容的笑。
亂步仰頭,想繼續剛才的吻。那人卻不配合,只冷酷地抬著下巴。
保持頭顱高昂的姿勢久了,也會累。
不僅精疲力竭,還氣急敗壞。
所以名偵探舉起手指,在墨色的籠罩中襲向男人細長的脖頸。
他在摸索,在流連,對耳邊低沉的笑聲不屑一顧。
直到……
他確定位置,狠狠咬了上去!
「嘶—」
男人倒吸口冷氣,痛呼中藏著莫名其妙的愉悅。
「你活該。」江戶川亂步氣鼓鼓地說。
「嗯。」無慘低低地附和:「如果被人看見怎麼辦?」
「誰管你。」
江戶川亂步轉身就走。
在黑暗的環境裡呆久了,他也能大致避開路上的障礙物。
他跋山涉水來到門前,還沒抬手,門把卻自動旋轉起來。
不詳的預感充斥胸腔,他屏息凝神,聽見一門之隔女人疑惑地說:
「奇怪,門怎麼鎖了?」
他的心臟提到嗓子眼,一雙手悄無聲息地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