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蕨姬伸手接住,是她常抽的女士煙。
她皺了皺眉:
「你討好我?」
亂步無辜地聳了聳肩:
「指名率No.1的小百合不知去向,顧客流向No.2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蕨姬完全不覺得男人在恭維,相反確信他正施以嘲諷。
她氣勢洶洶地衝上前:
「你什麼意思?」
戲謔的笑意從亂步唇邊隱沒,他舉起事先準備的銀質打火機,「噗」的一聲,橘色火焰倒映在他細長微斂的眼眸。
「請允許我為你點菸。」
亂步觀察蕨姬的表情,從始至終沒見到一絲慌亂。
他嘖嘖稱奇。
正思索,蕨姬猛地抓起男人的手腕,獰笑:
「你逃脫了魘夢的幻境,確實厲害。但你猜錯了,去過幻境的人並不會因此失憶。想用同樣的方法試探我兩次,哼!」
話音未落,蕨姬用力扼住亂步的喉嚨,將他提到半空。
江戶川亂步—這位五十年一遇的名偵探,即使是如此危急的關頭,依舊鎮定自若,甚至朝女人輕蔑一笑:
「你果然是因為嫉妒,所以想殺掉我嗎?」
蕨姬氣急敗壞:「你說什麼?」
亂步脖頸的軟骨被掐得嘎吱作響,他面色鐵青:
「你的男朋友喜歡的是……我,墮姬小姐。」
隨著亂步挑釁的話語,一頭白虎從墮姬身後竄出。
嘩啦——
尖銳的爪子在女人手臂劃出一道傷口,肌肉外翻,不忍直視。
墮姬吃痛,倒吸一口冷氣,狠狠把亂步甩在地上。
「該死!」
一股颶風席地而起,女人散亂的長髮遮住她猙獰的臉孔,唯獨頰邊的花朵刺青鮮艷欲滴,妖冶如生。
人虎用毛茸茸的爪子揪住亂步的斗篷,將他帶離風暴中心。
須臾,風平浪靜。
重現眼前的女人漆黑的長髮皆化為銀絲,金色瞳孔中殺意暴漲。
亂步撇了撇嘴:
「這什麼情況?」
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頭,女人前臂原本的創口轉瞬閉合,光潔平整的皮膚竟看不出一點端倪。
女人哼笑著:
「想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不怕火?不妨告訴你,因為……」
她一邊說一邊迫近,見人虎護主般擋在亂步身前,不耐地皺了皺眉,騰空跳起:
「沒有東西能殺得了我!血鬼術—」
從墮姬體內分離的緞帶遮蔽一人一虎的視線,亂步只覺無數呻/吟迴蕩耳邊,頭痛欲裂。
「敦君,我覺得暫時撤離比較好。」
中島敦—偵探社的超級新人,白虎的真面目早就殺紅了眼。
他像是如假包換的野獸發出嘶吼,鼻腔噴出腥臭的氣息,奮不顧身沖了上去……
輸贏難分的關鍵時刻,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天際傳來。
「墮姬,我很生氣。」
短短六個字,先前還殺意洶湧的女人像根木樁釘在原地。
撲哧—
下一秒,墮姬的腦袋像只皮球滾到亂步跟前,滾燙的熱血濺濕他最愛的斗篷。
「啊啊啊,無慘大人,墮姬知錯了。」
亂步:「……」
他張了張嘴又飛快閉上,像是阻止心臟從口腔蹦出似的。
哪怕親歷過無數獵奇案件的現場,江戶川亂步也沒見過誰斷了頭還能說話。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膽小。」
毫不掩飾的嗤笑喚回亂步的神智。
他定睛看去,出現在眼前的是個紅豎瞳白西裝的男人。
「百合子?」
亂步是故意這麼叫的。
因為對方從以前開始就是容易被激怒的性格,而他總是覺得很有趣。
果不其然,被稱為「百合子」的男人狠狠地皺了皺眉,質問:
「你聾了?沒聽到剛才這女人叫我什麼?」
亂步得逞一笑,從中島敦的爪子下緩緩走出。
「無慘?你和這女人究竟是什麼『東西』?」
「『東西』?你竟敢用這兩個字來稱呼我?」
鬼舞辻無慘的紅瞳微沉。
亂步勾唇:
「好吧,換個中性詞,物種。」
無慘視線下垂,他踢了踢在地上翻滾的墮姬的頭顱,面無表情地命令:
「還不快給我們的客人展示一下?」
「是……多,多謝無慘大人。」
說罷,墮姬的軀幹彎腰摸索著撿起自己的腦袋,嘗試幾次後,嘎達一聲,身首歸位。
亂步:「……」
白虎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大大的瞳孔布滿疑惑。
鬼舞辻無慘愉悅輕笑:
「這世上有一種被稱為『鬼』的生物,以人為食。而我……就是萬鬼之王。那麼問題……」
無慘模仿亂步常用的,自鳴得意的口吻:
「為什麼過去兩年你在我身邊還安然無恙呢。」
亂步當然沒有愚蠢到認為這種非人玩意兒真的愛上自己。
否則也不會在以百合子的身份失蹤的時候,故意留下致死量的血跡,誘導警方懷疑他。
無慘:「當然是因為我不想變得和你一樣蠢,連電車也不會坐,時常迷路,過度迷戀甜食長了蛀牙,還在我懷裡痛哭流涕。」
亂步頭暈目眩,那顆被男人抨擊的齲齒又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