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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空落落的心好像被面前的少年給填補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少年的手已經將他的下巴輕輕抬了起來，一雙勾人的眼睛盯著他道:「哪裡來的野和尚？看別人長得好看便一直盯著看，怕是忘了自己的清規戒律。」

　　  「阿彌陀佛。」唐三藏連忙退後了一步，低下了頭避過了少年的手。

　　  而波旬見此卻是不以為意，他能夠在唐三藏是金蟬子的時候讓他佛心動搖，也能夠在女兒國時讓唐三藏差點入魔，現在自然也能夠讓成佛的唐三藏墮魔。

　　  「既然你是來給我講經的，那麼現在便開始講吧。」波旬坐在桌子上翹著腿道。

　　  雪白纖細的長腿在唐三藏的眼皮子底下晃悠，讓唐三藏忍不住閉上眼睛。

　　  而波旬見此便只是笑了笑，然後看著唐三藏道:「和尚，你快講經呀。」

　　  說完這句，波旬又改口道:「不行，我不喜歡聽經，和尚你給我講幾個故事吧。」

　　  唐三藏看著面前的少年，喝了一口茶平心靜氣道:「那我便給你講一個佛祖割肉餵鷹的故事吧。」

　　  波旬無所謂地點了點頭，畢竟聽故事總比聽經書好過一些。  

　　  於是唐三藏便開始講起了故事，等到講完後他看向了方蒼梧口中性子不好的少年道:「這個故事講的便是慈悲之心。」

　　  話音落下，波旬便忽然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都快要出來了。

　　  唐三藏看著大笑起來的波旬顯得有幾分茫然無措，他不知道他說了什麼才引得波旬哈哈大笑。

　　  只見波旬擦了擦自己笑出來的眼淚，然後看著唐三藏道:「你說，這是慈悲之心？」

　　  唐三藏點頭，然後道:「割肉餵鷹，讓鷹免於飢餓，自然是慈悲之心。」

　　  波旬聞言冷哼一聲，然後道:「佛祖割肉餵鷹，難道能夠餵一輩子？」

　　  唐三藏愣住，未曾想過波旬竟然能夠問出這樣的問題。

　　  「即便是他能夠餵一輩子，但是被救下的兔子便不會死嗎？兔子若是得不到節制，便會泛濫成災，那片地方的草地便會被啃食乾淨，到時候其它的動物又要怎麼生存下去？」波旬反問道。

　　  「多餘的慈悲心，只會給別人造成巨大的困擾，不要以為慈悲就是一件好事，也不要盲目插手天道的循環。」波旬冷聲道。

　　  唐三藏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有些渾渾噩噩，突然不知道佛祖割肉餵鷹這件事究竟是對是錯，明明快要被餓死的鷹和要被吃掉的兔子都得救了，然而這卻成了一件壞事。  

　　  而波旬則是往紗幔遮住的裡間走出，一邊走一邊道:「我累了，法師明天再來給我講經吧。」

　　  話音落下，唐三藏便已經被波旬用法力送出了房間。

　　  唐三藏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由微微愣神，開始思考波旬說的話究竟有沒有道理。

　　  房間裡，方蒼梧看著躺在床上的波旬忍不住開口道:「你不要把別人給玩壞了。」

　　  只見波旬搖著手上的鈴鐺道:「他不是早就在女兒國的時候就被我玩壞了嗎？」

　　  女兒國，唐三藏以男子之身為波旬孕育血脈，又被波旬摘掉一截肋骨，然後又親眼目睹自己孩子魂飛魄散的下場，方蒼梧覺得波旬對唐三藏實在是太狠了。

　　  然而波旬卻沒有心，他打定了注意要讓高潔的僧人墮入魔道。

　　  「唉。」方蒼梧嘆氣，雖然西方很討厭，但是唐三藏是真的可憐。

　　  「你就不怕他恨你？」方蒼梧忍不住開口問道。

　　  「恨就恨吧，我是魔，又不是仙人，本來就是被仇恨這些情緒滋養出來的。」波旬笑了笑，「即便是他要殺了我，我也不會在意。」

　　  「離武皇登基還有兩年，你看著辦吧。」方蒼梧說完便準備離去。  

　　  「兩年，足夠了。」波旬笑著道，最後讓唐三藏找回自己被封印的記憶。

　　  接著好幾天，波旬都沒有見唐三藏，直到一個月後唐三藏才又給波旬講起了故事。

　　  每一個故事，波旬都樂此不疲地反駁著唐三藏的觀點，試圖惹唐三藏動怒。

　　  直到武皇登基的前一天，唐三藏給波旬講起了是風動的故事。

　　  當年六祖慧能給弟子講經，吹過了一陣風，將幡吹動，兩個弟子爭論究竟是風動還是幡動。

　　  當唐三藏講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波旬突然伸出了手指，指著唐三藏的心口道:「和尚，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和尚你的心在動。」

　　  唐三藏愣住，兩年的時間他的確對波旬生出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他自覺自己藏得很好，為什麼還是被波旬發現了。

　　  只見波旬用手按住了唐三藏的肩膀道:「和尚，你到現在都不肯想起我嗎？」

　　  「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魂飛魄散的孩子？」

　　  話音落下，唐三藏如遭雷劈，那一日的場景又重新在他眼前回放。

　　  延遲了許久的疼痛開始回來，唐三藏的手指開始顫抖，就連手中的佛珠都快要握不住了。  

　　  「波旬。」唐三藏喊出了波旬的名字。

　　  「你喜歡我嗎？」波旬笑著道。

　　  唐三藏點頭。

　　  「恨嗎？」波旬再問。

　　  這是自然，看著自己的孩子魂飛魄散，他又怎能不恨！

　　  瞬間，唐三藏成魔，一時間西方震動，准提和接引皆是臉色鐵青。

　　  就在唐三藏成魔之後，波旬抱住了唐三藏，手輕輕放在唐三藏的肋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