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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時,你幾歲啊?」
於時難得睜大眼睛,一臉看傻筆的樣子看他,似乎壓抑了一下怒氣,才回:「十六。」
棠明這個弟弟雖然高冷,但其實聽話得很,對他更是真心。
其實張璃那個事……他對弟弟也只是遷怒罷了。
棠明的母親在他不滿四歲就去世了,很快父親再娶,就娶了於時的母親。
男方是上市公司總裁,中年喪妻,女方是精明能幹的大公司經理,和自己的無賴丈夫早早離婚。兩人各自帶著自己的拖油瓶,倒也般配。
但問題就出在這兩人太般配了,什麼都是以利益衡量,彼此結合也不過就是為了找個扶持,可能也沒什麼愛情。
結了婚之後,各忙各的,一年到頭兩個孩子誰都見不著。
棠明和於時也就沒了那麼多爭寵之類的狗血情節,反而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思。
於時的父親無賴又無恥,曾經偷偷找過於時幾次,想要從小孩子身上撈筆錢。
棠明從小當慣了混世魔王的,看見有人欺負他弟弟,自然挺身而出。
即使最後出面解決的還是大人,於時也把這個便宜哥哥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家人。
「你是不是真睡出病來了?」他也不計較棠明發什麼神經了,轉身要出去,「今天開學,你去不去?」
呃……開學去不去這種問題。
棠明想起自己學生時代那點兒荒唐事……
他有錢又有人緣,家裡學校都沒人管得了,理所應當的,就成了南州市第一中學的校霸。
這學校的重本率全國都能排進前五,裡面清一色的好學生,棠明這樣的,上課不去是常事。
所以……小爺真的回來了?!
死而復生,重新來過的那種??
清風吹過,桌上的課本發出紙張翻動的輕響。跟做夢的感覺很不一樣,眼前的一切觸感都在提醒他,這是真實的。
棠明看著於時略顯單薄的背影,看著多年來沒看過的早晨初陽,看著窗外那片早在記憶中淡去的楓樹林,心裡突然就湧起一股激動!
真的重生了!
張璃抱著於時的畫面與江初月崩潰大哭的情景交疊在一處,棠明心裡恨意與心疼交替。
他自己喜歡上張璃,不怪任何人。
他恨的是為什麼張璃明明不喜歡他,卻要答應和自己在一起,明明已經在一起了十年,為什麼還要背叛他?
棠明深吸一口氣,上天既然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就得好好用。
「於時。」棠明喊住他弟。
「嗯?」少年回過頭來挑挑眉,「怎麼,想起來道歉了?」
於時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腫塊。
棠明走過去,拍掉他的手,「道什麼歉,下次你打回來。」
棠明心情舒暢起來,一切都沒發生,都還來得及。他不會再給張璃傷害他的機會,也不會再弄丟他的小竹馬。
於時無奈地被他哥搭著肩,一起往房外走去。
他快十七歲,明明已經一米八了,在同齡人里也不算矮,但總是和他哥差小半個頭,搞得他哥輕而易舉地能把胳膊壓上來。
「哎,我昨天為什麼睡你這兒?」
「真傻了,你昨天說今天我上高中,半夜拉著我要慶祝。」
「哦!我想起來了,我進一中是塞錢的,你是新生第一考進來的,牛逼!」
「……謝謝。」
兩人插科打諢,換好衣服,於時拿了一片阿姨留下的麵包,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他哥從來不吃早餐的。
大概是太久沒上學,棠明懶散得很,背包不見了,書也七零八落的。
棠明冷著一張臉收拾,想著自己正兒八經高中的時候都沒讀過書,重生回來還得受書本教育的毒打。
終於收拾好了,棠明在半蹲著在門口繫鞋帶。
於時動作得快一些,隨意倚在牆上看著他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哥一覺醒來,怎麼好像比平常看起來更渾了?
「你今天真要去上學?」於時踢踢棠明的鞋,問。
「廢話。」棠明熟練地挽好另一邊的鞋帶,推開門走出去,「一個暑假沒見,總得告訴那些崽子們一聲,爸爸回來了。」
學霸理解不了校霸的思維,拉上他哥往司機那邊去。
「快走,要遲到了。」
棠明勾起嘴角,藍白相間的校服被風吹得鼓鼓囊囊,他跳過去一把勾住於時,「不捧你哥的場?叫爸爸。」
「……輩分真亂。」
「叫不叫?」
「……」
棠明和於時打鬧著,在金色的晨光下上了車。
棠明他們家住在這棟別墅區的一個小山腰上,上下學都得要車才行。
兩個少年一個高一一個高二,都沒到開車的年齡。
家裡專門開車的司機是個中年男人,也算是家裡的老人了,在往後十年的時間裡,一直也斷斷續續的和棠明有些聯繫,人還不錯。
「周叔,又帥了。」棠明坐上車,看見熟悉的司機,挑挑下巴打了個招呼。
「哈哈,明仔真會開玩笑。」司機也挺開心,「老頭子了還帥什麼帥喲。」
「周叔怎麼總這麼謙虛?」棠明扒在車后座上,微微側著身子和司機聊天。
車窗的玻璃倒映出棠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