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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商量你也敢發博?兒子你是不是傻子?]
褚昀深深地嘆了口氣,點了轉發。
「褚昀:嗯, 在@梁驍:男朋友@褚昀」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麼?!]
[此時心情仿若見證歷史]
[這輩子沒這麼震驚過]
[草(一種植物),我真沒料到會是這種發展,我還在琢磨怎麼堵櫃門,就被你們一腳兩腳踹開了???]
[嗚嗚嗚嗚嗚我哭得好大聲!]
[仔細確認了三遍兩個號,都是本人不是高仿,我陷入昏迷……]
[不知道說什麼,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吧。]
[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
[希望今晚微博沒事]
褚昀在后座撥通了梁驍的電話,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起來:「餵……哥。」
聽出梁驍小心地仿佛做錯事的語氣,褚昀的嗓音不自覺軟了軟:「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嗯。」
褚昀沒料到他這麼幹脆承認,愣了半秒還是決定把話說完:「評論里那些話礙著你了嗎?這件事完全可以糊弄過去,沒人一直盯著我們,也許明天大家睡一覺醒來就把什麼八卦、真相都拋之腦後,最差也就是我公開出櫃,你犯不著賠上自己的名聲。現在這種狀況,叔叔阿姨那邊怎麼辦?」
「我剛剛回了趟家,」梁驍的聲音發緊,「跟我爸媽都說清楚了,之後才發的博,也跟公司打過招呼,不是一時衝動。」
褚昀被梁驍的話砸蒙了,久久說不出話。
梁驍還在繼續說:「如果我今天不站出來,你發博出櫃,然後呢?被人拍到我們在一起,就出來澄清,說其實我們只是好朋友?我不想那樣。我現在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背地裡說我什麼,相反,跟父母出櫃之後我徹底鬆了一口氣,不用再擔心被他們發現,不需要再想我如果讓他們失望了該怎麼辦,我簡直是把壓在我身上最重的一塊石頭卸了下來。所以我不會為今天所做的一切後悔,我很開心。」
褚昀想說「但你的語氣不像開心」,最終還是抹了把臉,道:「我父親忽然暈倒,住進了醫院,應該是看到網上那些有關我的消息的原因,我剛飛來A市,現在正往省人醫趕,看過他之後我就去找你。」
「叔叔嚴重嗎?」
「我跟院長聯繫過,情況嚴重的話不會這麼安靜。」
梁驍低聲問:「我能過去嗎?」
「先不要了,我怕有媒體蹲你,萬一跟來醫院還不知道要寫出什麼新聞稿,會很麻煩。不會很久,在家等我。」
褚昀趕到省人醫時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住院部走廊里燈光清冷,偶爾有幾個陪床的家屬起夜,羽絨服衣帽下,他戴著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現在的年輕男人很多都做這種打扮,因此他一路走到褚長生的病房門口,並沒有被人認出來。
朱悅守在病床邊,撐著下巴在休息,褚昀一進門,她立刻回身站了起來,一見是他,目光警惕又嘲諷:「你過來做什麼?還嫌不夠惹你爸生氣?!」
褚昀沒理她,徑直走到病床邊。褚長生安安靜靜躺著,除了臉色蒼白了些,與往常並沒有任何不同,褚昀低頭看了一會兒,忽然問:「董事們還不知道爸忽然病倒了吧?」
丈夫尚在沉睡,朱悅懶得偽裝,直接冷笑了一聲:「你不關心你爸到底得了什麼病,來了就是問這個?」
「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褚昀忽然回過身,目光冰冷地盯住朱悅,一字字道,「不要扯別的。」
朱悅心臟一突,冷淡地說:「他們不知道。」
「能瞞多久?」
「瞞不了多久,你爸顱腦里長了個東西,目前醫生診斷是良性,但畢竟長在腦子裡,做手術需要格外謹慎,一不小心傷到什麼地方,終身癱瘓都是輕的!醫生說他們已經在拿方案了,不久就會通知我們。」
「你很害怕嗎?」褚昀問。
「我怕什麼?」
褚昀笑了一聲:「是怕我爸以後只能躺在床上你要日夜照顧,還是怕他再也醒不過來,而你還沒從他身上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是褚長生當初出軌的報應,也是你破壞別人家庭的報應。更何況,你跟褚長生還欠了我媽媽一條命,這筆帳永遠算不清。」
「她自己不懂體貼、任性嬌縱,看不住男人,這也要怪到我頭上?!我有什麼錯?我只是愛你父親,而你父親也在令人身心俱疲的婚姻中找到了真愛和慰藉,我們沒有錯,錯的是他們陰差陽錯的結合,要不然也不會生下你跟褚夏!」朱悅仰著頭控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
褚昀胃裡直犯噁心,他的視線從這張扭曲的臉孔上移開,輕聲說:「你太吵了,萬一吵醒了他怎麼辦?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第三者拆散別人的家庭是因為真愛。你說你愛褚長生,我很好奇你圖他什麼?圖他比你大十六歲、日後死得早?還是圖他色令智昏、會把褚家家產交給你跟褚星?你算盤打得不錯,可惜算錯了一步,兒子生得太晚,褚星還在念小學。那幫老狐狸怎麼會允許公司落到你們母子手上?你這些年確實為褚長生做了不少事情,把褚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可除了生下褚星,你做的那些事情,家裡的保姆也能做。你不該把那麼多精力放在柴米油鹽上,你應該趁我不在公司的這十多年好好討好股東們,在公司學點真正有用的東西,最不濟也要念個像樣點的大學,你的母校都比你努力,但看看你這麼多年都做了什麼?你應該一開始就想好嫁進褚家以後的每一步路,而不是指望褚長生能念著你們所謂的愛情把家業雙手奉上,他沒那麼蠢,但你確實蠢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