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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舒服啊?」鄭修然見何隨垂著頭坐著,人不怎麼有精神,於是伸手過去想試試他的體溫,還沒碰到他的額頭就被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打了回來。
「你圖什麼?」何隨臉色不善地盯著他,那雙總是不帶任何溫度的眼睛裡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屈辱。
「我擔心你生病硬抗搞壞身體啊。」鄭修然有些無措,完全不知道何隨這是突然怎麼了。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我誰啊?」何隨笑了一聲,眼裡卻不見笑意。
鄭修然小心問了句,「我們是朋友吧……我們不是嗎?」
「不是,」何隨指了指兩個人靠在一起的桌子,「要不是這兩張桌子對一塊兒,我他媽根本不想跟一個大少爺坐一起。馬上月考了,考完調座位就別當同桌了吧,我還是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待著,你有時候真的很吵。」
「何隨……」鄭修然覺得何隨忽然這樣一定有原因,他抓住何隨寬大的校服袖子,依舊脾氣很好地問,「是不是我今天說錯什麼話,惹你不開心了?」
盯著衣袖上修長乾淨的手指,何隨猛地揚手甩了一下,手背擦著鄭修然的臉而過,「啪」地一聲掃到了耳朵。
鄭修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何隨。
何隨沒想到會打到鄭修然,他將不住發抖的手藏到身後,別過臉不去看他。
鄭修然平時讓著這個同桌,也是沖他在學校人緣不好、家境也差,但此時的何隨卻如此的不可理喻,一股火氣竄了上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何隨的衣領。
「道歉。」生了氣的小少爺臉色異常難看,居高臨下盯著自己的同桌。
鄭修然的臉很漂亮,他很愛笑,眼睛裡的光從來都是暖融融的,哪曾像現在這刻一樣,冰冷的疏離與氣憤的火焰像根針一樣的扎過來。
何隨胸口一陣難受,但還是仰著脖子跟他硬氣到底,「憑什麼?」
「你打到我了。」哪怕是發怒的此刻,鄭修然也沒吐出半個髒字。
何隨用力地扯開鄭修然的手,「少他媽廢話,要打你就打回來,我不可能跟你道歉。」
「你真以為我不敢打你嗎?」
在問出這句話以後,鄭修然舉起的拳頭還沒落下,何隨已經先下手為強,抬手對著小少爺精緻的下巴給了一拳。
「cut!」陸導喊停,「何隨,你動作太溫柔了,這時候首先應該站起來,撲上去打,你打不過你家暴的父親,但鄭修然你其實沒放在眼裡,再來一次。」
「陸導,」梁驍為難地說,「我一是怕真傷了昀哥,二是擔心昀哥生氣了,我打不過他,不好收場。」
褚昀笑了一下。
陸導看了看褚昀,又看了看梁驍,「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擔心?小褚打不過你吧?」
梁驍「嘖」一聲,「怎麼打不過,昀哥可是全國散打冠軍呢。」
「真的假的?」不光陸導,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畢竟褚昀看起來挺文弱,很難想像他參加散打比賽是什麼模樣。
「真的,」褚昀無奈地解釋,「不過是十年之前,拿了少年組冠軍而已,現在手生了,不像梁驍每部戲裡都有打戲可以過過癮。真要打起來,我不一定能打得贏他。」
陸導巧妙地捕捉到了褚昀的用詞,心裡也有底了,於是跟梁悅一商量,打算讓原來短暫的打架戲再長一些。
「這樣,你們兩個都很有經驗,對每一拳每一腳都有分寸,應該不會傷到對方,」陸導慈祥地說,「你們就放開打吧,但是不能讓人覺得你們都練過,得有那種其實很害怕但因為心裡梗著一股氣就硬要上的感覺。」
兩個人簡單排練了一下就正式開拍了。
教室後面的空地不夠寬敞,桌椅在兩人打架的過程里倒了好幾張,到了最後,稍勝一籌的鄭修然把何隨按在一堆散落的書上。
「跟我說對不起。」鄭修然兩條腿跪著,壓著何隨的膝蓋。
何隨嘴角臉上都有傷,目光倔強地跟他對視,就是不肯開口道歉。
鄭修然雖然打贏了,但莫名其妙挨了打,心裡終究是委屈的,他眼眶通紅,對何隨說,「我不知道跟誰湊得近更開心嗎?還是我不清楚別人在背地裡怎麼討論我這個轉校生,我卻選擇跟一個……我這時候本來可以跟體委他們在操場打籃球,現在卻在這裡白白挨你拳頭,我是欠你了?」
「那你就跟他們一塊兒,別來跟我一起。」何隨一字字道。
「行……你記住你這句話,月考後我再跟你做同桌,我名字就倒著寫。」鄭修然用力推了他一把,起身站了起來。
褚昀為了不壓痛梁驍,跪在地上時也靠腳撐著,只剩很少的體重壓著他膝蓋,這段連續拍了三條,放完狠話起來的時候腳都麻了,他扶著身後的桌子皺眉嘶氣。
「受傷了?」梁驍迅速站起來問道。
褚昀擺了擺手,「沒事,腿麻。」他看了眼梁驍,忽然笑了起來,「小梁,你假髮歪了。」
梁驍嘆了口氣,跟陸導確認,「這頂假髮是不是跟不了我多久了?」
「嗯,」陸導點頭,「開始發刀以後你就剃頭了。」
說起這個,梁悅這個親媽比梁驍更激動,她本來就一寫虐文的,越是到撒狗血的時候就越興奮。
「阿驍,下午好好哭哦,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