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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刻有一塊顯微鏡用來放大,絕對能看清谷崎渾身的寒毛都被嚇得炸了開來,不愧是全偵探社最兇狠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勁。
但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除非谷崎他想要原地去世。
「這這這怎麼可能,我發誓對礫小姐絕對忠誠!」谷崎如此發著對他而言的『毒誓』,卻是眼神發直死盯著虛空的某處,並不敢直視少女的眼睛。
誰知這話給了他親愛的妹妹戲弄他的機會,那穿著水手服的黑長直少女立馬托著腮意味深長:「啊呀,哥哥大人明明昨晚不是這麼說的呢——說無論怎樣都只會『忠誠』地聽直美的話。」
谷崎欲哭無淚地懇求愛捉弄他的家妹:「直美,你不要送我去死啊……」
這求生欲放在偵探社裡也算獨樹一幟了。
然而阿礫也不是什麼惡魔,只狐疑地注視了谷崎一會,就輕易放過了他,轉而問起港黑那邊的事情。
「今天周邊有沒有出現什麼新聞?尤其是港口黑手黨那邊傳來的。」
大家倒也理解敦前不久那起【人虎懸賞事件】才剛落幕不久,事後發展究竟如何還是比較關心的範疇。
整理了下今天的日報以及通信,谷崎漸漸平復了心情對她說:「沒有呢,繼抓捕失敗後港黑那邊相當的風平浪靜,也不再派遣武鬥組織來上門報復,那位……那位被礫小姐公開爆衣的芥川龍之介也沒有傳來任何露面消息。」
聽後少女那顆小腦袋理解般朝前點了點,貓耳發箍上的金鈴鐺隨著她的動作幅度晃出清脆的響聲。
「雖然我當時很『體面』地送他走了,但畢竟我還是把他錘成了重傷嘛,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站不起來的。」
如此輕描淡寫的發言令眾人心有戚戚,她的暴力屬性每當施展在別人身上時,總會給人一種感同身受的疼痛幻覺。
敦在這時猶豫地說道:「可依我對芥川性格的了解,他絕對會來再次報復血洗掉恥辱的。」
阿礫不以為意地招呼愛寵過來給自己揉揉毛,安慰說:「你不用怕,有我在嘛,來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他們社內價值70億的孟加拉白虎聞言頗為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如往日那般配合地遞來了虎爪,阿礫立馬用充滿幸福感的表情跟他毛絨絨的肉墊貼貼。
不知為何,現場某種咬薯片的聲音驟然加劇,變得格外用力。
「我不是害怕對方報復的問題啦……只是覺得,大家為了這件事大動干戈會讓我有點過意不去……」敦遲疑了一會,還是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明明自己在之前還是個剛被孤兒院趕出來、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可是現在卻被各種各樣的同伴包圍,他們願意為了自己挺身而出,給了自己容身之處,再也不需要某天餓死街頭……
這樣的事完全是他夢寐中描繪有天堂的彩色玻璃畫才存在的美好,只會發生在自己的夢境,與他人的現實。
「你也知道,要是覺得愧疚就多認真完成幾件委託,大家不是每次都那麼有空閒去救你的。」
作為應對他的回答,最有責任感且講究工作效率的國木田邊說邊將鍵盤敲得噼里啪啦。
認為自己又給別人添麻煩的敦立馬慚愧地低頭,連阿礫的順毛都無法掩蓋他臉上的沮喪:「真是十分抱歉……」
假使話題在這裡結束,事件或許會就這麼以正常的結尾落定。沒想到,某個名偵探竟也接著在這時發表了關乎他這位新人的意見。
「沒錯,能一下集結同伴,迅速安排好計劃行動,並且還拜託我這位世界第一名偵探來查出昨天那條正在激戰的小巷子的準確位置,你都要感謝是阿礫調動起來的功勞。換做以前,像你這種因個人問題引起的糾紛我一般都是懶得理會的,更不要說動用【超推理】這種全國第一的珍貴異能力幫忙解決,你要知道感激。」
坐在辦公椅里沒個正形地吃著薯片的黑髮青年,說著的同時懶洋洋地晃動著交疊的雙腿,見敦果然將感動不已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他終於步入正題,伸出了手指點點這位新人。
「所以懂了嗎?懂的話就趕緊給我將你的手從阿礫身上放開。」
迫於名偵探那雙狹長丹鳳眼裡透出的攝人氣勢,敦下意識撒開了手,留下一臉懵還沒rua過癮的阿礫。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的吃瓜群眾們好像明白過來今天這對青梅竹馬氣氛違和的原因:「怎麼感覺亂步先生今天似乎對礫小姐格外上心……是終於承認有個這麼可愛的青梅在身邊的事實了嗎?」
誰知亂步將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不滿地糾正了他們的話:「什麼叫作『終於承認』,我一直都覺得她很可愛啊。」
辦公室里的空氣忽然就安靜得落針可聞。
在這可以說是十年都不見得有一次的世紀性告白中,新入社的敦目瞪口呆,某專注工作的理想者也停止了敲擊鍵盤的動作,大家都不敢說話了。
而極度自然說出這番話的名偵探先生完全沒將眾人的反應放在心上,依舊拈著兩片薯片重疊,像鴨嘴那樣叼在嘴巴里咬著不吃地玩耍,一副孩子似自娛自樂的模樣。
但在場的人可不會那麼輕易將那句話當成了孩子的無心之言。
在這尷尬的沉默氛圍當中,某個因為竹馬一句話變得像草莓炸彈一般、緋紅逐漸攀爬上了整張臉龐的茶栗發少女終於忍受不住這份羞澀炸裂的折磨。她想要打斷這一氛圍似的忽然發出一聲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