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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前那棟大樓外面卻覆蓋著一層詭異的水狀波紋,那種情形,阿礫曾經在記憶中有見到過。
「看來整個「倉」都變成了巨大的罔象女,福澤小姐,你真的打定主意要闖進那種地方嗎?」
他們一行人將警車停靠在路上的臨時停車道,坐在駕駛座的百貴透過敞開的車窗,朝本部的方向望去,語調壓著千斤巨石般無端沉重。
「你也看見了那邊的情景,莽然闖進「倉」里的話,就會變成那些人一樣的下場。」
他指的是躺在大樓外面的那些警備人員,似是因為覆蓋在大樓內溢出的某種特殊力量,而齊齊陷入了昏迷。百貴作為一名擁有責任感的警察,當然不會眼睜睜任由她不顧性命闖入那麼危險的境地。
「可要是沒有人解決這個麻煩,你們也會挺為難的吧?到時候世界就會被溶解,能力擴散波及到更多的普通人身上。」
阿礫的神情由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巴掌大的臉龐顯得沉著而冷靜:「既然如此,就沒有什麼好遲疑的了。」
想要勸阻她的百貴啞口無言。
無人再阻止的阿礫推開車門,抓過放在自己座位上的劍袋落地,準備單槍匹馬闖進去尋找目標人物。而這個時候,亂步竟也隨著她的腳步之後下了車,出聲喊住了她:「阿礫。」
手腕一緊,被拉頓了身形的阿礫轉回了頭,黑髮青年那張俊秀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有些真相就算知道了也未必能讓人開心,即使這樣你也要進去嗎?」
這句話刺穿了阿礫內心的迷霧直達靈魂,他總是這樣,雙眼不僅能夠看穿真相,更是每次都輕易地看透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可是阿礫的回答也很堅決,她仿佛背負著尋找真相的使命,鄭重點頭:「即使這樣,我也要進去。」
亂步定定地看著她那張堅定的容顏,倏然放開了那隻緊握住她的手,轉而雙手抱住了自己的後腦勺,恢復成平常散漫的模樣。
「可別誤會了哦,本名偵探才不會阻止你做任何事情。」
他睜開翠色的雙眼微微斜睨著阿礫,像是給出一句承諾般平穩敘說道:「不管你打算怎麼做,我都會一直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他會永遠在你身後。
懷抱著這份珍貴的感情,阿礫溫暖地一笑,「嗯!」
只要背後有人在等待著自己,似乎就有了能夠義無反顧前進的勇氣。
期間鳴瓢扒住椅背前探身型,朝副駕駛上的松岡問:「我記得曾經有過記錄,有人在類似的情況下進去過並將受害者安全帶回來,松岡,你這趟過來有捎上能夠安全進入「倉」的應急設備嗎?」
松岡點頭,取出了自己藏在包里的一頂頭盔,想要遞給少女使用:「有,這是上次在『護士集體昏睡事件』中使用的頭罩,可以說它就是罔象女的原型。戴上它,可以一定程度隔絕那種特殊能力的影響……」
但阿礫卻背對著他們擺擺手,「我用不上這種東西啦。」
說罷,她那道身影便毅然快步沖入了前方的建築。
奇蹟的一幕出現了,『嘭』的一下,那道嬌小的身影仿佛以自身的存在撞碎了抵擋在身前的堅硬鏡子,無數金色碎光沿著她的身形輪廓飄飛在空中,直到內部完全吞沒了她的存在,破碎的洞口才又合攏完全恢復了原狀。
整棟建築物里沒有通電,漆黑得仿佛一條正在涌動的暗色河流。幸而阿礫並沒有什麼夜盲症,恰恰相反,她的夜視能力還挺強的,整個人就如貓一樣利索地奔跑在走廊里。
一路走過,到處都是陷入昏睡的工作人員。
據鳴瓢警官他們所說,大樓的底層大多都是支持著系統運轉的工作人員,再往上則是井端的系統操控中心,而關押著罔象女箱子的地方,位於建築的最上層。
阿礫沿著樓梯不斷往上沖,還好她經常鍛鍊的緣故,體力足夠強,否則那麼高的樓層,光是爬樓梯都要累壞人。
遍布在空氣中的能量波動經她走過,就被消滅得乾乾淨淨,阿礫暢通無阻地行走在無任何清醒活人的建築,單獨來到頂層。僅僅迴蕩著她腳步聲的走廊安靜得落針可聞,一片詭異。
途經一間敞開的大門,往前奔跑而去的阿礫忽而剎住了腳步,往後倒退回來,抬頭看向了房間門牌上的銘文。
「罔象女操作室?」
阿礫直覺這個完全昏暗的地方里,或許有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
謹慎而又緩慢地走入這個房間,操作室內的空間並不算大,入眼可見的中央正擺放著一部黑色的人體操作艙,高科技感的機械外殼鐫刻著如電子板塊一般的折線,閃爍著幽藍色的夜光點點。
一名白髮老者正躺在上面,他的腹部各有三個洞口,似乎是在躺下之前,用槍朝自己開了三槍。
罔象女可以將操作員的意識投放到由思想粒子構建的虛擬世界,借用自殺,讓意識永遠遊盪在另一個世界之中,這把如意算盤稱得上是優秀至極。
可惜的是,他絕沒預料到會有人能夠趕在他死去前,安然無恙地闖進來擾破他的這場美夢。
「你就是早瀨浦……宅彥。」
來到操作艙旁邊的阿礫緊盯著這個男人,將眼前這張臉與記憶中十一年前所遇見的那張臉進行重合。絕不可能遺忘掉的熟悉面容像是開啟了深埋在記憶中的潘多拉寶盒,掀開蓋子的那瞬間,意識之海在平台上掀起了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