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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種混亂時刻,人群里清晰傳來了一道清糯甜美的嗓音。
「麻煩讓讓,讓一讓——」
只見擁擠人群中艱難鑽出了一位身材嬌小的少女,裹著白絲襪的小腿抬高,露出精緻可愛的圓圓皮鞋尖,啪嗒,整個人輕盈得像朵百合花飄落在地。
深陷底域的敦就這麼被這抹身側經過的亮色給拽拉住了目光。
她穿了一身黑白色的蕾絲背帶裙,肩背著一個狹長的、快與自己身量差不多高的菖蒲布製成的劍袋。敦的身高才一米七,可這個女孩子的腦袋竟還只堪堪抵到了他的鎖骨位置,外形精緻得如同擺放在絳色木架的雛偶人,嬌小憐愛的模樣想要讓人揉進胸口裡。
頭戴著黑色蕾絲交織的貓耳發箍,背後茶棕色的長髮纖長而又柔順,偶爾在光線中泛動出如同砂金的色澤。擦身而過時,少女那雙蜜金色的眼瞳似乎不經意地瞟往了敦的方向。
淡淡的好奇眼神。
置於陽光底下,就像一塊凝固的蜂蜜,瞳眸既明亮濕潤,又熠熠動人。
(對、對上眼睛了……)
意識到這點,敦的心臟忽然錯漏了一拍。
還未細細深究這份怦然湧現的害羞心緒,少女便喪失興趣般一下收回了視線,毫不留戀地背著劍袋往前快步直走。
敦的視線只來得及在半空捕捉那綹一掠而過的茶栗色長髮,憑藉虎類的敏銳嗅覺,敦輕易嗅到了空氣里所殘餘下的那絲屬於糖果的香甜味道。
他過去灰暗一片的人生里,還從沒見過這樣如同精美糖果般光鮮靚麗的『同齡』女孩子。
「好可愛……不、不對,現在得趕緊回去才行!」
自言自語的銀髮少年猛然回神,紅著臉用力甩了甩腦袋,發現少女前往的地方竟然是武裝偵探社,不由連忙焦急地趕去。
那幢磚紅色建築的側面有一架緊急消防樓梯,為了節省時間,敦動用了虎的力量快步登上四樓,卻在半路發現那扇半掩的事務所後門裡,竟隱約傳來了一陣陣大漢被人毆打的痛苦嚎叫……還有某道方才聽過的少女音色。
「你們的敗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與我為敵!賢治,幫忙把人一個個拋起來。」
「是~」
假使這時候有人順著門縫望去,便能看見敦剛才路遇的軟妹正一腳踩在堆疊成山的敵人背部,手握住滑出劍袋的長刀柄部,跟賢治互相配合打棒球似的把拋飛起來的敵人給一個個錘出窗外。
而旁邊圍觀的偵探社共犯們竟然還適時地獻上了歡呼與掌聲。
「哇,礫小姐好球!!」
此時此刻,這裡已經不再是一間偵探事務所,而是一間棒球訓練場。比起登堂入室找茬的流氓集團,武裝偵探社無疑更像是全員惡人。
「你們……你們竟然敢這麼做……」
估計是無法忍受這份屈辱,其中一位趴倒在地的敵人上頭了。
只見他猛地奮而起身,掏出自己懷裡暗藏的槍對準了身旁正好整以暇喝著汽水、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的黑髮青年,大吼著:「我要讓你們嘗嘗我的厲害!」
然而幾乎是他把槍口對準了亂步的那一剎,還握在少女手中的那把出鞘長刀迅疾如電般脫手劈了過去,銳利雪刃筆直擦破男人的鼻樑,而後深深插在了牆中嗡鳴。
那是柄造型古樸、而又靚麗雅致的太刀,冰寒的刃面此時卻失控般滑落了稍許細沙般的顆粒,濺落在抖如篩糠的男人身上。他手裡的槍枝與外部完好的衣物在塵埃的作用下,竟奇異地一點一點發生崩解。
帶著壓迫感的足音一步步踏了過來。
阿礫隨後輕盈跳到了桌面,在早已預料到這一幕的出現並繼續心安理得吃零食的亂步、以及因為她的迫近而雙腿發軟的男人面前,拔出了兩人中間那把自己的愛刀,手腕輕甩出一圈明亮刀花,給男人來了一場現場理髮。
「敢在我面前對他動手,你膽子很大嘛?」
男人滿頭濃茂的髮絲就這麼如同風沙般粉碎飄落,直至被削得光禿禿的一根不剩,阿礫才將將停手。
等全身上下只留下了一條兜襠褲的光頭果男徹底反應過來自己當前的嶄新形象,瞬間像被渣男欺辱而失去了貞操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失聲痛哭。
「我,我髒了——」
恰好開門撞見這幕鬧劇的敦,有某些東西在他的心裡裂幵了:「……」
開幕雷擊。
第2章
「礫小姐把頭髮剃得好乾淨呀!」鮮少見過這樣鋥亮腦殼的賢治眼神亮晶晶地誇獎道:「就像我們鄉下剃光了毛的阿哞!」
看來他是又想吃牛肉蓋澆飯了。
「當然,我理髮技術是專業的。」
不過阿礫還是毫不客氣地接下了這番褒揚,畢竟她過去有十幾年替竹馬理髮的經驗,這點操作只是小意思,說著便踢了踢腳下的光頭果男,「下次來我可以算你便宜點。」
「你們,欺人太甚……」被欺辱的光頭果男簡直泣不成聲,語畢便不用其他人丟,自己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十分省事。
只有良心發現的谷崎在背地裡嘀咕:「……礫小姐這也有點太欺負人了。」
於是某隻外表看似裹著精緻糖衣、實則橫行霸道的凶獸聽見這話,歪了歪頭,「嗯?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說我壞話。」
谷崎命懸一線,迅速哽咽道:「不,這是絕對沒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