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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礫凝神看著她手裡的照片問:「太宰應該跟你討論過關於鏡花的事情了吧?那就是你願意安安分分待在偵探社裡的條件?」
可紅葉看了她一眼,卻是避而不答。
「真讓人心憐啊,光永遠都是不可捉摸的虛無縹緲之物,僅憑人類是無法將之捕捉的。那個孩子並不適合生存於陽光底下,正因她生來就是一朵黑暗之花……可你們卻自私的讓她看見了光,人一旦見識到了更好的東西,便再也不願回歸原本的黑巢,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誰說的。」阿礫反駁了她,「我就覺得她很適合待在這裡啊。」
「她能夠在黑暗裡看清自己內心想要什麼,渴望著些什麼。是因為她本身就會發光,才能看見自己的身影。一語斷定她不適合生存在陽光里,說得未免也太早了點。」
紅葉分毫不讓,神色已然漸冷起來:「倘若被拋棄,她就會再次一腳跌入深淵。不能給予她幸福,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予她希望來得好,不是麼?」
「就像從前的妾身一樣……」
阿礫心裡明白是什麼原因,她指的是鏡花究竟能不能通過偵探社的入社考驗這個問題。
只是阿礫相信自己姑且還是有一點看人的眼光的。
「那又怎樣。就算真的行差踏錯,無論是深淵也好,泥淖也好,她掉進去多少次,就把她拽出來多少次好了。」
說出這番話的少女眸光正直且安定,猶如一粒會發出光芒的星辰。
不是那種未涉過疾苦、不懂得黑暗裡的人是怎樣生活的眼神。而是知曉一切,亦要堅持自我,存在於遙遠宇宙里,熾熱燃燒自己的一顆恆星。
天色越黑,星星就越亮。
紅葉定定看了面前的少女許久,而後還是輕輕從紅唇溢出了一口嘆息。
她將手裡的照片交給了阿礫,一副將女兒的終身幸福交託給這個少女的模樣。
「小鏡花,就拜託你了。」
阿礫點頭,接回了那張有她與鏡花合拍的大頭貼,用指腹蹭了蹭。
「雖然把你留在這裡,是計劃里一環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的最終手段啦,不過現在我還有件其他的事情要問。」
「你知道鏡花在被你們收留之前,她都待在什麼地方嗎?」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從辦公室里出來,阿礫發現門外有好幾個人正圍成了一圈,不知道在籌劃著名什麼陰謀。
她走近幾步,戴著貓耳發箍的小腦袋從人群的縫隙里往裡面探去,只見敦敦蹲進紙箱裡,不斷抱頭低聲重複著『我失寵了我失寵了』的話語,儼然一副被眾人玩壞的模樣。而太宰正把一塊寫著『請好心人領養』的木板掛在敦敦的脖子上,一副要把他打包丟出去當流浪貓的樣子。
看著又在搞事的太宰,阿礫感覺自己的拳頭隱隱發硬:「……你們都在幹些什麼啊!」
第56章
被阿礫這麼一喝止,圍聚在紙箱旁邊的眾人立馬條件反射般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出現在中間的敦,可憐兮兮地蹲在了紙箱裡,見她出現,仿佛滿腔的委屈都要溢出空氣。
「礫小姐,他們說我失寵了以後,礫小姐你就會不要我了……接著失去被擼毛價值的我很快被你各種嫌棄,落得打包丟出門的下場。」
聽見敦這麼說,阿礫頓時眯起了雙眸,威脅性質地將目光投向了他旁邊、手指還搭在木塊上的太宰。
那種沉甸甸又鋒銳的目光就如同有實質的刀鋒,能當場切一份青花魚生魚片分給眾人品嘗。
預感不妙的太宰頓時跟被鐵烙燙著了一般,連忙縮回了指尖,朝她擺正臉色:「礫小姐,你要聽我解釋……」
阿礫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毫不痛快地揚開了自己頸邊礙事的長髮。
「是嗎?那麼你最好給我一個靠譜點的解釋。」
緩緩飄落的髮絲就像死亡倒計時的鐘擺。
再次瀕臨著那種被她精準拿捏的、說是四分之三死就絕對不會是二分之一死的半死不活陰影,太宰努力維持著自己表面上的笑容後退半步,然後將鍋痛快甩給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亂步先生先說,沒有感情的話,礫小姐會徹底厭煩他的身體。接下來敦君會給礫小姐帶來麻煩我才會這樣做的!」
沒想到他會指認出亂步的共犯罪行,阿礫一怔,澄澈的眸光轉向了自己的竹馬,語氣里沾滿了疑惑。
「……亂步?」
原本坐在椅子裡吃零食的名偵探被這麼逼出了安全範圍,連正準備將零食塞進嘴巴里的手也定格在了空中。
他頓時語帶不滿了起來:「太宰——」
結果太宰在裝作四處看風景。
收拾他的事情得改天找個機會再說,飄落他肩頭的目光重量越來越沉,亂步急中生智,又將鍋拋了出去。
「還不都是因為國木田君,老是在抱怨說敦君的支出太高了,不懂得勤儉持家,搞出那麼多麻煩來讓人替他收拾。」
被點到名字的國木田渾身一震。
「確、確實我平時經常這麼說……畢竟敦的制服損耗率太高了,而且還總喜歡平白亂花錢……」說到這裡,連國木田都有點懷疑起了自己,碎碎念道:「是我的錯嗎?其實是我的錯嗎?」
忽然太宰的一陣笑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