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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出來真是對不住了!
提及這一話題,其他人接下來不知為何也沒有再回話,任由沉默的異樣氛圍持續在他們之間膨脹下去。
許是為了轉化心情,善解人意的太宰忽然心血來潮地提議道:「不如我們去蹲牆角偷看他們兩個的情況怎麼樣?」
國木田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哈?太宰你這傢伙又在這裡打了什麼壞主意?」
人都還沒睡下,這個不願消停的傢伙就又想搞事了!
「因為實在很想知道嘛,小孩子可都是好奇占了天性的物種噢,國木田媽媽!」
太宰好不要臉地給自己的理由披上了件可愛的外衣,無視掉搭檔身上針對他陡然爆發出的殺意,還將腦袋鑽進了對面敦的被窩裡,抓住他的腳死皮賴臉地慫恿。
「難道敦君你不想去看看嗎?說不定能在門邊聽到他們裡面傳出什麼有意思的動靜哦!」
「什、什什麼有意思的動靜啦……等,太宰先生你不要撓我的腳,好癢!」
敦立馬就像是條毛毛蟲一樣渾身扭動起來,腳板亂蹬想要將他的前輩給踢開。不自覺間他的臉龐蔓延出赧色,都分不清是被撓到了癢點,還是感知到太宰話里某種深層含義才被逼出的紅意。
他摸著良心結結巴巴道:「而且偷聽別人做、做、做那種事情是很缺德的!」
太宰鍥而不捨地黏上去:「反正我被說是缺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來嘛,來嘛。」
國木田終於忍無可忍了:「別給我在這種時候特別有自知之明!」
單手抓住某人的後衣領在半空劃出拋物線丟回被窩,接著用枕頭摁住他腦袋進行無情封印。
經歷這一串操作,世界總算恢復了安靜。
「不過,大家剛才話里的『那種事情』究竟是指什麼事情?」最不諳世事的賢治天然地發問,那雙好奇的眼瞳仿佛裝載了世間最乾淨的純粹。
這番不沾染任何邪念的詢問,頓時讓大家這些骯髒的成年人紛紛『人間失格』愧疚低頭。
竟然都忘了在場還有未成年了!
谷崎像要對此進行掩飾般紅著臉回答:「沒什麼沒什麼!以賢治你現在的年紀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
賢治乖乖應『哦』,這才打消了求知的念頭。
眾人無意識的鬆了一口氣,教壞小朋友的負疚感剛才差點就淹沒了他們。
當然,除了其中某個早就不當人的傢伙。
國木田的鋪位離開關最近,便負責把房間內那盞吊燈關閉。失去了光源的和室瞬息陷入了黑暗。
這下總算是可以安心睡眠了。
但隔了短短几分鐘後,房間又傳來了某道在危險邊緣試探的熟悉聲音。
「……真的不去嗎?」
國木田暴躁地喊:「給我閉嘴!」
「切~~」
太宰不情不願地匿了聲息,以免待會又挨一頓搭檔的毒打。
打打鬧鬧幾乎組成了這對搭檔的日常所有,而也讓人慶幸有國木田在,否則就該沒人鎮壓得住太宰的搞事精神了。
被窩裡的敦想想就感到有些好笑。他側枕著自己的枕頭,蹭了蹭身下的被褥,打算就這麼逐漸睡去,沒想到這時腳邊又附來了一種冰涼冰涼的感覺。
他動了動腳無奈又好笑地說:「太宰先生,都說不去了,你別再鬧我了。」
「嗯?」太宰發出了一聲鼻音。
誰知那片冰涼的溫度還更變本加厲地攀上了他的小腿,敦感覺自己都被他的體溫給凍住了,只得再次無奈地提醒道:「就是不要再鑽進來啦,你的手好冷誒,太宰先生。」
太宰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句事實:「我沒有再溜到你那邊去哦,敦君。」
被他這麼一說,敦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的聲音距離自己似乎有些遙遠。
敦的神情頃刻凝固住,臉上笑容快要維持不住:「誒……誒?太宰先生你不要開玩笑啦!你不是正鑽進我被窩裡嗎?」
——如、如果不是他的話,那究竟是什麼東西鑽了進來?
這下子正待在自己被窩裡的其他人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谷崎當即坐起來隱約有不妙預感地問:「敦,你是怎麼回事?」
而這時候,原本禁閉門窗的房間,竟倏地憑空颳起了一股詭異冷風,把頭頂的吊燈搖得嘎吱作響。
國木田唰的掀開了被子叫喊:「敦!!」
與此同時,敦那邊的被窩拱得越來越高,仿佛藏匿在裡邊的什麼東西正在悄然鼓漲。
不善於應對這類場景的銀髮少年顫顫巍巍地掀開了自己的被角,就在那一刻,與裡邊披散著潮濕黑髮的鬼物那顆猩紅的眼珠對上了視線。
「啊啊啊——!!」
積攢到氣球般大小的恐懼被針尖瞬間刺破,敦在驚厥之下連滾帶爬地逃出了被子,整個人在榻榻米上匍匐前行。
完全顧不得應有的形象,他拖動身軀挪移到門口,握拳劇烈敲打上面的門框,想要通過聲音來向那位專門應對這類情形的少女求救。
「礫小姐救命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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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被打斷了告白的阿礫與亂步兩人,也在隔壁的這一聲驚惶的虎嘯里僵住了身形。
他們維持著先前告白中的姿勢,面面相覷。
好不容易等來了這一刻,結果什麼期待都碎成了渣渣。躺於身下的少女肉眼可見的高漲起沖天怒火,與竹馬起身後迅速往旁邊取走了自己的愛刀,大步流星去向房門前。她那副怒髮衝冠的模樣,仿佛一頭茶栗色的長髮都無風自動、被惱怒的炎浪推至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