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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高被指明出這一點,臉龐頓時忽青忽白,只得從加藤懷中退出,神態故作高傲地對他講:「只是下意識的反應啦,誰讓小倉你看起來一點都靠不住嘛——」
可說到這裡,她自己也覺得很拉不下臉,便匆匆轉移話題。
「對了,你們去找彩菜醬了嗎?得趕緊告訴她又發現屍體了這件事情——這棟破房子我真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正好,我們一起去吧。」加藤點頭附和道,「我也很擔心她會不會被嚇到了。」
商量好行動後三人開始出門,往二樓白瀨房間的方向走去。她的房間位於二樓的東端,與緊挨樓梯口的丸山老師的房間在同一側。
「彩菜,你休息得怎麼樣了……咦?」
只不過,待到他們幾人來到白瀨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卻發現這扇木門嘎吱一聲,竟自動轉開。
三人魚貫而入,各自在房間裡環視一圈,而裡面卻空空蕩蕩,沒有白瀨的身影。
「彩菜醬居然不在?她跑到哪裡去了?」吉高雙手環著胸,看見這場景不禁滿腹狐疑,「這房間裡怎麼有股奇怪的味道……」
『鈴鈴鈴——』
就在這時,寂靜的房間裡忽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鈴聲。
「小倉,是你的電話響了?」莫名感覺周圍有些冷的吉高搓了搓手臂,不疑有他地往身旁同伴的位置看去。
「啊?沒有啊。」小倉依言掏出褲袋裡的手機看了一眼,是黑屏。
「等等……」三人中的加藤首先發現了不對勁,張了張嘴,面色蒼白地解釋道:「這座島應該是沒有信號的,怎麼可能打得了電話?」
他這話一出,另外兩人頓時感到心中咯噔一聲。
「那……那那電話到底是從哪裡響起來的……」小倉心驚肉跳地發問。
幾人同時屏住了呼吸,想要耐心去傾聽聲源來自哪裡。
昏暗之中,無形的恐懼被無限放大,機械的電話鈴聲一直催促般響叫個不停,終於,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他們的腦袋都轉到了衣櫃那邊的方向。
『鈴鈴鈴……鈴鈴鈴……』
只見房間內唯一的衣櫃緊閉,櫃門板底部的細長縫隙滲透出一縷詭異的深紅色液體,在地面鋪出了一道蜿蜒的血色痕跡。
這抹象徵不詳的顏色猛然轟擊了幾人的大腦,加藤整個人僵著臉,最後還是他勇敢地往前走了幾步,獨自來到衣櫃跟前,反覆做了幾個深呼吸以後,唰地拉開了那兩扇櫃門。
幾乎是一個瞬間,濃烈欲嘔的血腥氣擴散在了整個房間。
衣櫃裡,懸吊著一具已死去多時的女屍,脖頸與身軀以繩索為分界折成兩半,眼核凸出,仿佛在臨死前遭受了極致的恐懼,死死前瞪著打開衣櫃的加藤。
她的胸腹被殘忍地剖開,器官暴露在空氣里,成片鮮血將一身純潔的白衣玷污成了骯髒猩紅,就像是自身體盛開的一朵血色山茶,不斷滴答滴答地往下淌著血。
——是白瀨彩菜。
吉高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恐懼到了極點的尖叫。
「啊啊啊啊!!」
混亂嘈雜的喊聲中,被隨意丟棄在衣櫃裡的私人手機依舊不知疲倦地響徹,微弱的光芒將狹隘的衣櫃照亮,而冰冷的手機屏幕,正閃爍著【丸山道雄】的名字。
就像是有惡鬼前來討還這起血債一般詭異。
第11章
死者的房間在之後布滿了闖入者們凌亂的腳印,應尖叫聲而來的警官帶隊圍堵在房門內外進行搜查,場面一時水泄不通。
阿礫攜著敦趕來時正好看見的就是這樣混亂的一幕。
視線透過人群的縫隙,能夠看見作為屍體第一發現人的三名大學生不安地候立在一旁,面如抹上了死木灰般的灰白。而死者白瀨的屍體被警官小心翼翼地從衣櫃裡取了出來,平躺放置地面。
即便如此,她的死狀依舊悽慘得令人不忍目睹。
雙眼圓睜死不瞑目,雪頸印有繩套的紫青勒痕,失去內臟器官的身體變為了一個乾癟的空殼。
「惡……」
嗅覺敏銳的敦看見地面那灘觸目驚心的狼藉血狀,頓時忍不住死死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好半晌他才緩過來,失神道:「為什麼會這樣……」
(白瀨不應該是兇手才對嗎?為什麼她會被殺?)
前方如同有謎案重重的障礙阻攔了他的雙眼,令得敦怎麼想都無法勘破事情的真相。
趁他在走神的剎那,阿礫繞過眾人徑直步入了房間,不避諱殘忍的血案現場,來到了死者身旁靜默不語。
「被害人是在上午刑訊後回房那段時間內死亡的。」
察覺到她的到來,柴崎警部來到阿礫的身旁,摘下警帽放在胸口,口吻沉鬱地複述了這場悲劇。
也即是說,在他們還未來得及發現的情況下,本應能拯救的一條生命就這麼錯失了。
「不能再繼續這麼等待下去,否則被害者只會越來越多。」柴崎警部說出了他思慮良久所得出的觀點,面色黑得仿若天邊飄來的陰翳,恨不得能親手扼殺所謂噩夢的源頭。
他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話:「這棟房子裡的【鬼東西】是沒有任何人性的……」
然而,阿礫卻暫且沒有認同這份觀點,她轉動腦袋,環視了一圈房間內的陳設,目光忽然定格在了工作檯上擺放的某個物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