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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這位名偵探先生都十分沉浸於這個遊戲當中,但現在卻漫不經心的,眯起來的雙眸不時看一下砂糖玩具,不時又刻意地抬眼看一下自己的青梅,像只把腦袋鑽出洞穴的小動物一樣。
——亂步這傢伙肯定是在等著她先開口,畢竟他之前可是一口說要在自己認輸前,絕·對·不·要跟她說話的來著。
此時此刻,阿礫抱著懷裡的點心袋,心情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終於,她做了個深呼吸,一鼓作氣張口說道:「亂……呃咳!爸爸現在待在社長辦公室里吧?我去給他送點心!」
結果硬著頭皮說出聲,卻不知怎麼的拐了個彎歪到社長那裡去。
(啊啊啊啊……)
反應過來的阿礫簡直想要錘爆自己的腦袋,臉龐不受控制地炸裂出一片粉霧,她連忙抱住紙袋扭頭就跑,風一般直奔進社長的辦公室里。
背過身去的她當然沒注意到,那位名偵探先生急了,一把丟下了手裡的竹籤,整個人氣呼呼地鼓成了包子臉。
外形甜美可愛的貓耳少女並不知曉這件事,頭也不回噠噠噠跑到社長辦公室門口避難,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就靈活地鑽了進去。
平日沒有多少人敢來煩擾社長,房間瀰漫著安寧卻又威嚴的氛圍,主要是呆在裡面的和服男子渾身氣質過於嚴肅,猶如護社神獸般鎮壓著整個偵探社。
阿礫安心了。
一進去這個女孩就迫不及待地撲向了福澤諭吉,丁點沒有害怕對方的冷臉。
「爸爸,我解決那邊的案件回來啦——」
趁房間裡沒外人,阿礫相當得意忘形地跳起來張開雙臂,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脖子上,雙腳撲騰亂跳,把福澤諭吉給震得渾身一僵。
每當這種親密舉止發生在他身上時,這個觀念保守的中年男人就會被震得靈魂出竅。他越是這種古板反應,阿礫就越喜歡欺負咳咳……喜歡粘著他,恨不得把自己英俊的養父當作貓爬架似的亂爬。
「礫,工作沒有出現意外吧?」
好不容易福澤諭吉的思維終於突破那一層玄妙狀態,反覆冷靜下來,而後抱起愛女的雙腋舉高,帶這隻頭頂貓耳發箍的『小貓咪』回到辦公桌面穩穩放下。
「這次也是輕輕鬆鬆就解決啦~」
阿礫順從地坐在了社長的辦公桌面上自由晃動雙腿,然後取出了自己準備已久的新禮物——一個嶄新的白貓耳發箍,戴到了福澤諭吉的腦袋上。
社長他……並沒有拒絕,反而縱容了她的胡鬧。
除開憫惜愛女奔波,不忍打斷她的這一點殷勤,阿礫早就算準了自家養父的弱點:那就是抗拒不了一切有關於『貓』的可愛東西。
在收拾家裡的時候,還能找到他年輕時經常裹在脖子上的淡黃圍巾,上面印滿了可愛的貓咪圖案。可想而知,外表冷峻如他內心完全是一片喵的汪洋。
看著社長赧然地乾咳一聲,阿礫頓時偷笑,趁他投來譴責眼神之前飛快低頭,把自己帶來的那份點心盒放在一旁,動手拆開上面裝飾著點心盒的緞帶。
挑給社長的點心是栗子羊羹,配綠茶食用最好不過。
她行雲流水地將焦糖色的栗子羊羹攤開堆放在茶碟上,然後取過一旁仍有餘溫的茶壺,為兩隻瓷杯都斟上了茶水,房間裡很快瀰漫開一片泛著微微苦澀但顯清香的茶韻。
阿礫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為福澤諭吉交代此行的解決過程,父女倆戴著同款的貓耳發箍,和諧的氛圍看起來溫馨又其樂融融。
這是她每次工作結束後培養出來的小習慣,這麼做既是想要跟養父多待一會時間,同時也有點想要炫耀一番得到他誇獎的意思。
聽完愛女的匯報,福澤諭吉果然鼓勵性質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工作講究一松一弛,接連完美解決兩趟任務,他不是很願意讓愛女在行程里太過疲勞。
「辛苦你了,後面這幾日就休息一陣吧。」福澤諭吉拍了拍那頭軟毛。
粗糙溫厚的掌心底下帶來一股憐愛,阿礫蹭了蹭,毫不抗拒地說:「好~」
見她如此配合,福澤諭吉冷峻的臉色稍緩。工作告一段落,他似乎想起了阿礫先前與亂步鬧起來的矛盾,這個銀髮男子的臉龐不由染上了些遲疑。
「礫,說起來,最近你跟亂步的事……」
阿礫的神經一下就繃了起來,她可不想鬧到告家長的程度,在這裡連忙比劃著名做出保證。
「我們沒事的啦!不用擔心!」
福澤諭吉將她慌張的表情看在眼裡,表情沒多大變化,繼續安撫性質地撫摸著頭頂那片柔軟的頭髮。
「你們都不是習慣甘願服輸的性子,就算有了矛盾,也看在自小相識的份上揭過去吧。亂步或許有做得不對的地方……」福澤諭吉頓了頓,接著說:「但他是個好孩子。」
阿礫聽後心情鬆弛下來,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因為這件事,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她捧住了養父的手掌,因為想到之後要做的事情而有些羞澀地抿開了一抹甜美的弧度。
「我知道噠,我今天也有話想要跟他說。」
這個時候,有人敲了社長辦公室的門板,隨即國木田抱著工作文件推門而入。
「社長,關於上次政府那邊的回覆……」
亞麻發青年說著說著,鏡片底下的眼睛不經意映入了社長頭頂的物件,舌頭瞬間打了個結:「呃貓、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