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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當初的情景,敦訕訕地摸著後腦勺。
「……這可不是該笑的情況啊。」谷崎痛心疾首地向他投注了視線。
「再抱怨的話,不如『加試』怎麼樣——」
身後突然傳來了這麼一句話,敦和谷崎瞬間如同聽見了駭人聽聞的鬼故事那般僵硬地後轉腦袋,結果卻發現居然是賢治恰好抱住了飲料瓶從旁路過。
「哈哈,要是礫小姐聽見,估計會說出那樣的話呢。」
開了個玩笑,賢治便笑吟吟地離開了這裡。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後面留下來的兩個人心臟還在胸腔里撲通撲通地狂跳。
敦訥訥地說出了真相:「賢治君,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只有他會用最溫和淳樸的語氣,說最殘酷的話。
兩個難兄難弟不敢再背後說話,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匿了。
此刻偵探社裡的女孩子們正相聚在一起。
被圍在中間的白裙少女是這場歡迎派對的主角,約莫是不常與那麼多人說話的原因,神情與動作間顯得很是拘謹。
但是大家都很體貼地用溫暖包圍了她。
「吶吶,可以叫你小木紀嗎?kiki這個名字念起來真的好可愛~」谷崎直美對可愛的事物無法拒絕,現下正雙手捏拳抵在自己腮邊,眼睛一閃一閃充盈著光亮。
飛鳥井的反應似乎有些遲緩,還不待她點頭,事先查閱過她具體病例跟健康資料的與謝野就在這時候插話道:「別看小木紀那麼瘦弱,其實她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
「咦,騙人的吧——完全看不出來,這不是跟礫小姐一樣是年齡欺詐嘛~」
「感覺打扮起來應該也會超可愛!」
女孩子們圍著新人少女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鏡花端著盤子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飛鳥井的身邊。那雙又大又圓的蔚藍色眼瞳直勾勾地盯著飛鳥井的面容看,像是要考察她是否具有同擔的潛質,盯得對方有些不大自在。
「是我……怎麼了嗎?」
被盯著看的飛鳥井,第一時間就誤認為是自己不受待見,不由低頭黯然地詢問。
就像是剛伸出殼子試探的柔軟觸鬚又縮了回去,無論如何先從自己身上找問題,似乎成了她的習慣。從小就不被理解,高中受到退學處分,就連父母也厭棄她、把她送入了福利院,像她這樣性格陰沉有自殺習慣的人,不被喜歡是很正常的事。
面對這樣的情況,鏡花只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喜歡草莓還是藍莓?」
飛鳥井一怔,隨即遵從內心地抬頭回道:「……草莓。」
只見鏡花緊緊地盯著她的臉龐看,就在飛鳥井以為自己是否說錯話讓她不悅的時候,鏡花緊繃的神情轉變得柔和起來,淺淺地微笑補充道:「我也是。」
「礫小姐也喜歡草莓。」鏡花把托盤裡的草莓蛋糕遞交到了她的手上,「這是我在樓下跟店長學做的,給你吃。」
飛鳥井怔然地看了眼散發著甜美香氣的草莓蛋糕,又看了看朝她釋放著善意的和服少女,片刻後,心頭的不安逐漸驅散了。
她用叉子劃開吃了一口,夾著鬆軟蛋糕入口的甜奶油滑而不膩,很是上乘。
而這個時候,忽然有位奇怪的人型繃帶精擠入了這個女生圈子,趁白裙少女不留神之際,半蹲在地執起了她握住餐叉的那隻蒼白的指尖。
「這就是礫小姐帶回來的新人小姐嗎?」
面容俊朗的繃帶青年臉上滿是動容地對她付諸深情:「啊,多麼清新動人的小姐啊,您的肌膚白皙無暇,眉目如同憂愁的雨滴,想必被很多心事困擾著吧,等您對這世間喪失了興趣,可以和我一起殉……」
還沒說完,太宰就被一隻腳給踹開了原本的位置。
「不准給我在新人面前提你的那些破事!」國木田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人給半提起來。
太宰身子軟綿綿的就像海帶,完全不顧形象地以這個姿勢嘟囔道:「居然把人家的『夢想』說是破事,好過分哦國木田君——」
那副沒個正經的樣子,完全糟蹋了他那張好臉,足夠讓有點腦子的正常女人全部對他敬而遠之。
「這回的新人有過多次自殺的經歷,別用你平時那套不正經的方式去刺激她聽見沒有!」國木田壓低了嗓音威脅他道,「要是被我知道你去刨根問底她過去那些關於『死亡』的體驗,我可饒不了你——」
太宰無聊地撇嘴反駁說:「我才不會那麼做呢……」
他沒興趣把已經看見了光而往上爬的人再拖下地獄,除非對方想要背叛光明,那倒另提。
飛鳥井的加入是大家召開了討論會議後一致通過的,正是因為他們每人都看過了她先前的經歷,才會做出這樣的決斷。武裝偵探社的每位成員對於彼此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同伴,既然讓飛鳥井加入了這個家庭,就絕不會容許太宰做出傷害同伴的事情。
有一道非常清楚這一點的少女聲音飄了過來。
「不會的啦。就算太宰再人渣,他也不會做出那種為了自己而揭露女性傷疤的事情。」
這種做法對他來說太低級了。
一邊端著甜品來吃,一邊慢步接近眾人這邊的是那位戴著熟悉貓耳發箍的少女。說話的同時嘴角還沾著少許奶油,雙眸透徹而明亮,對於被揪住脖子威脅的那位繃帶青年非常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