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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客人的安室與柯南坐在同一張沙發,阿礫則舒舒服服地落在了對面,一坐下去這隻貓咪就仿佛液化了般軟乎乎地被沙發上的軟墊吸收。
沙發其實就擺在離辦公桌不遠的地方,實際上大家都處在同一空間,可以看清周圍同事們工作的身影。平日沒有委託人上門時,某自殺愛好者太宰就會堂而皇之躺在這裡睡懶覺。
不過宰某人這會兒還沒回來。
「礫小姐,這兩位是客人嗎?」路過的谷崎瞄了這邊兩眼。
「對,要好好招待他們哦,麻煩幫忙倒點茶水過來。」阿礫隨意指揮著小弟,順手就拆開了自己之前買回偵探社的茶點。
好在禮物們並沒有在先前的戰鬥中損壞,裡面有很多諸如酥餅和江米條之類的食物,呈在碟子裡,往表面撒上一些小包裝袋裡的黃豆粉與黑糖蜜,食用起來甜而不膩。
得到指令的谷崎一瞬有些欲言又止,他望著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好半會,之後還是忍住了話頭轉身離開。
五分鐘後,谷崎倒了幾杯茶水折轉回來。
「請用。」
「謝謝——」兩位都是很有禮貌的人,順其自然地答謝抬頭,沒想到眼神卻在這一刻忽然凝住。
給他們倒完水回來的橘發小哥正站在少女的沙發椅背後面,朝兩人高舉著一張白色簽字板,上面用黑油性筆寫著『要是被綁架了請眨眨眼睛,我方同事一定會來解救你們』這一句話。
安室透和柯南:「……」
她究竟在同事們的心裡是個什麼形象。
許是兩人無語的目光太過直白,阿礫心裡注意到了後面似乎有奇怪的東西。默數了幾秒,那顆戴著貓耳發箍的小腦袋就趁谷崎猝不及防的前提下猛地迴轉,將他的『犯案行為』當場捉住。
「礫、礫小姐!你聽我解釋——」面對阿礫一臉『你完了』的陰沉表情,谷崎終於忍不住變成一隻腿軟的寄居蟹,下意識把簽字板頂到腦袋後退半步。
「解釋?人贓俱獲你還想解釋!」
阿礫完全不顧谷崎的哀嚎,轉身半跪在沙發上,身子撲過去扯住了谷崎衣服上那兩根長袖子,殘忍地當著他的面反覆交叉擰緊打了個死結。
「嗚、礫小姐真的太過分了……」
被欺負的谷崎哭哭啼啼地維持著沒有袖子的形象走了,直美趁機將他納入懷中安慰:「真是的……明明每次招惹礫小姐都沒有好下場,還非要去自討苦吃的哥哥大人,哭泣的模樣還真是惹人憐愛呢……」
(直美,是個顯形腹黑啊……)
在場撞見這一情景的其他同事都不由浮升出這句真心話。
「亂步現在應該還有事在忙,估計待會就出來了。」沒有其他人搗亂,阿礫總算是能安心享用茶點。
「礫小姐不用去工作嗎?」學著其他人那樣自然地改變稱呼的安室好奇地問道,柯南同樣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其他人都在忙碌,就她待在這裡陪他們兩個喝茶吃點心真的好嗎?
「其實我最近幾天在休假啦,沒事的。」
阿礫說著拈起一塊餅乾,放在嘴裡咬了一口,嚼碎的同時,她想了想,以防萬一還是給兩人提前打一支預防針比較好。
「我要事先跟你們講好哦,有時候『實物』會比想像中相差很多。憧憬可是最遙遠的距離,別光看亂步頭腦聰明,他的脾氣其實乖僻到不行,行事又自我中心,隨隨便便就惹人生……」
不知不覺就說起了亂步壞話的阿礫沒注意到,一道人影正在慢慢接近她的身後。講得正歡時,忽然有人一下拽高了她的手腕,若無其事地叼走了她手裡那半塊餅乾。
「哇!亂步你怎麼突然出現!」阿礫被自己腳步像貓科動物一樣輕的竹馬嚇了一跳。
不過出現在她身後的黑髮青年並未追究阿礫的事情,而是眯著眼,打量前方落座的兩位陌生人。吞咽下那半塊餅乾的他,忽而意有所指地說出了一句話。
「阿礫,我不是說過不給我帶『禮物』也行嗎?」
氣氛似乎變得稍稍僵涸。
趁著他在打量的同時,對面的兩人其實也在偷偷打量著傳聞中的那位名偵探——江戶川亂步。
他穿著一身鷹羽般淺褐色的偵探裝,年輕俊秀的相貌刻畫著幾筆孩子氣的純真,疏離的神態仿佛對任何事物都不以為意。
但那疏離的態度是對著外人,他眼尾透露的鋒芒十分銳利。
對方微微掀開雙眸的一瞬,兩位各有所思的人都感覺自己像要被這道眼神洞穿,由清晨銜來的露珠未經蒸發般,冷徹了他們的額角。
毫無疑問,這就是那位破解了上萬樁疑難案件的名偵探本人。
各自身體裡潛伏起來的緊繃,不料在這時被某位少女的聲音給遣散:「嘴上說著不要,你自己不也是吃得很開心嘛——」
阿礫努力裝作不在意地盯住亂步的嘴唇,可自眼底出現他身影的那刻,周圍的光線似乎都亮了,腦海里的粉色思維在控制不住地翻湧起伏。
(……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塊餅乾被自己咬過一半啊!)
但他或許不懂,抑或是把一切當作最理所當然的事。
被戳中心事的亂步只是鼓起嘴巴,直接坐在了阿礫旁邊的位置。他後腦悠閒地枕著左臂,隨手就取過桌面的茶點放進嘴巴里,即便有外人在面前,依舊閒適得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