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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卡爾……」失去朋友陪伴的坡有點慌了。
這時亂步還火上澆油地走到他桌前,把他桌面上碼放整齊的書籍一個個翻起來丟掉,似是想要在裡面找出他所說的『推理遊戲』。
「卡爾是吧,你的推理遊戲呢?在哪裡?」
「不,吾輩不是卡爾,卡爾是那邊吾輩的朋友,吾輩叫愛倫坡!」坡慌裡慌張地解釋道,什麼計劃都被打亂了,「吾輩邀你前來是為了一雪前恥的,亂步先生,你在六年前的推理賽事裡贏了吾輩……」
「啊,這種讓人犯困的事情就少說吧,所以說推理遊戲呢,推·理·游·戲!」亂步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坡不禁悲從中來:「怎、怎麼這樣……這件事可是維繫了吾輩與你的重要因緣啊!」
亂步張口就直接扎心:「沒興趣!」
坡的心被邀請來的宿命對手給紮成了一片片,忍不住蹲下來委屈得抱抱自己。
他早該知道的,亂步表現出來的性格就跟他本人的智商一樣離奇,那是種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孩子般的乖僻,只會為自己的快樂行事,其他一切靠邊站。
他就屬於那個『靠邊站』的範疇。
這個時候非但沒有人安慰他的悲傷,阿礫甚至還在旁邊好奇地四處打量:「坡,不是說好要玩推理遊戲嗎?這裡難道沒有零食和下午茶?這樣還怎麼玩啊——」
「這這這,吾輩沒有準備這些……」坡被她的話打了個措手不及,超小聲地嘀咕:「本來就沒打算能和和氣氣地玩遊戲啊……」
阿礫聞言頓時垮下了臉:「誒,那不是超無聊的嗎……」
出師未捷身先死,坡頓時因為連番的打擊跪倒在地,再也承受不住了:「……無、無聊,竟然說我辛辛苦苦布置的準備無聊……」
偏偏亂步已經把書都丟光了,發現還沒找到感興趣的事物,便頤氣指使地沖他催促道:「吶,推理遊戲在哪裡,快點交出來。」
阿礫:「你要好好反省一下哇,邀請客人來都不準備茶點可不行。」
亂步:「推理遊戲!」
被這對青梅竹馬一言一語反客為主的坡終於在沉默中爆發了:「為什麼你們能夠這麼旁若無人地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啊!!」
坡快被兩個人氣哭,什麼話都不說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通宵達旦寫出來的推理小說砸了出來。
「這就是吾輩花費六年時間特地為你們量身打造的推理小說!推理遊戲的內容便是——讀完這本小說,找出其中連續殺人案的真相就算勝利。」
聽聞遊戲內容竟然是讀推理小說,亂步的興趣程度驟降,誇張地嘆了口氣:「無聊,偵探是應用於實踐上的,如果光靠讀推理小說就能破案,那算什麼偵探——」
「吾輩就知道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很遺憾這就是遊戲規則。跟組合那群慣用金錢與暴力來解決事情的人不一樣,吾輩只關心你我勝負的結果,無論世間戰況如何,建立在此之上最重要的,唯有亂步先生你展示出來的【超推理】不是麼?」
隨著豁出去的念頭,坡這會反倒恢復了平靜,開始沉著地挑釁道:「還是說,亂步先生你害怕了?」
亂步盯著坡許久,爾後微微勾起唇角:「勉強算你得三分。低級的挑釁對世界第一名偵探而言不痛不癢。」
「不過當著我重要的人對我說這樣的話,我可不能當作什麼都沒聽見。」
他如此說道,旋即就一把奪走了坡手中那本小說,在此刻露出自信到耀眼的笑容。
「亂步大人會讓你看清你我的差距,想要奪走我的阿礫?你還差得遠。」
聽見竹馬所說的這句話,阿礫不由一怔,目光追隨著裹著小斗篷的青年朝一側轉移的身影,看他拿著小說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翻開。
(什麼嘛,竟然當面說出這樣的話……不行,不能在這一步慌了。)
阿礫情不自禁地低頭繞起了自己耳邊的頭髮,半晌後,我也有參賽權利吧?」
坡在面對著她時倒不復侃侃而談的模樣,莫名瑟縮了一下肩膀後答:「當然,祝、祝小姐你遊戲愉快。」
他掩在髮絲後的那雙眼不知緣由的有些閃躲。
畢竟,那可是特意為兩人準備的精彩故事。
「亂步你把書拿過來點……」
「你貼過來就好啦。」
於是阿礫強忍著那顆躁動不安的少女心,挪動小小的步伐湊到了亂步旁邊坐下,腦袋緊挨著他,像是小時候共享同個繪本那樣,一起看起了那本小說。故事的開頭是一位有錢人家的少爺,在家中豪宅舉行的派對里,按照約定時間跟眾人來到大廳……
讀著讀著,沒想到書本里的文字忽然在一瞬飛溢出了現實空間,白光朦朧的間隙,只能聽到外界坡的笑聲在無節制地傳盪。
「哈哈哈哈,這正是吾輩的異能——「將讀者引至小說情景當中的能力」。」
失敗的代價,是會失去至珍至愛之人。倘若無法從小說里解脫,無疑正對應了這一結局。
「中招了——」阿礫反應過來,立馬在那文字的洪流里緊緊抓住了身旁亂步的手。
「阿礫!」亂步回頭朝她喊了一聲,剎那間睜開了眼。
少女帶著薄繭的指尖與青年較細骨感的手指在這瞬交錯,而後緊緊的、用力地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