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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手躺在了少女柔軟的掌心,使坡頓感侷促:「小、小姐,不用勞你這麼費心……」
可阿礫懶得關照他那纖細敏感的神經,人在她家裡出事,她就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你是不是平時忙著寫作,都沒關注過卡爾的心情了?浣熊可是喜歡吃肉的雜食性動物哦,春夏需要適當投餵給它一些肉類,平時還是多以水果和堅果為主食。」
「而且貓糧那麼硬,吃多了換哪只浣熊都要受不了,你要記得注意一下啦。」
阿礫一邊說著,卡爾也像是認同她的說法那般,憨厚地點了點那顆小浣熊腦袋。
仔細翻看了遍青年的手,發現傷口並不嚴重,僥倖沒有流血,阿礫才放心下來。卡爾生氣歸生氣,多少還是對他這個主人抱有感情的,對坡下口頂多是發泄了下自己的不滿。
確認人沒事,阿礫便轉而拿過放在桌面籃子裡的水果,擦了擦給卡爾投餵了顆草莓,它兩隻小爪子抱住紅通通的果實,一口接一口嚼得吧唧吧唧超可愛。
身旁的捲髮青年定定注視著她投餵小浣熊的這一情景,仿佛局外人看著畫框裡的美麗油畫,微張的薄唇充滿了難得的傾訴欲。
「小姐對這個好有研究……」
他怔然地說道,似乎還對她方才的講解感到了羞愧,認為自己做主人還沒她來懂得透徹。
「哼哼~那當然,我可是隨時準備接手卡爾的哦!」
阿礫仰起頭沖他狡黠一笑,顯然是想藉此嚇一嚇他。
然而,對方這回的表現卻有些令她意外。
坡並未感到驚慌,像是早預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一樣,垂下眼眸小聲嘀咕:「果然,這樣才是小姐你啊。」
其實早在當初知曉她的存在對於亂步而言非常重要的那刻起,他就開始有意識地對她進行觀察。
想探究自己認定為宿命對手的江戶川亂步身旁的少女,身上究竟有什麼閃光點值得那位名偵探青睞。
可是他很輕易就發現了。
外貌還是其次,她在於果敢,聰慧,氣勢凌厲,同時率直而又狷狂張揚,是跟他這種陰暗消沉的類型截然相反的存在。
尤其是每當注視著身旁的少年,就會由衷綻放出自己也不知情的明艷笑容,全身心愛戀著另一個人的她,看起來如驕陽般閃閃發光。
亂步先生同樣是才能像太陽一樣的天之驕子,他們是驕陽與烈日,所以除了彼此,再沒有誰更有資格站在互相身旁。
只是,那份折射出來的陽炎卻也因此深深刺傷了他。
「嗯?你說什麼?」
光線攀附到了捲髮青年身上,透過遮遮掩掩的視野,位於他眼前的阿礫一副他『又來了』的表情,捏捏耳垂無語地道:「你怎麼講話總是那么小聲啊,你是很少跟女人交流嗎,所以才不敢出聲?」
坡小聲承認了:「不是很少,是幾乎沒有……小姐其實就已經是吾輩說過最多話的女性對象了……」
阿礫一腦袋問號:「???」
天知道她有所準備了,而這隻社恐小自閉居然比預料的還慘。
「在與人緊密聯繫的社會中生活,只會讓吾輩感到痛苦,反、反正吾輩只需要廢寢忘食地專研於寫作上來就好,社交什麼的對於吾輩而言只是無用的事物……」
坡碎碎念的仿佛還想要進行自我辯解,聽到這裡,阿礫已經忍不下去語氣沉重地打斷了他:「好了,已經夠了……」
沒想到他一直以來過的竟是這樣的生活,阿礫憐愛地拍上了他的腦袋。別說,那頭黑色捲毛手感還挺不錯,軟乎乎的同時還兼顧著柔順……
阿礫感覺自己像摸到了一隻柔弱無害的小動物,看來他儘管看似陰沉又不修邊幅,可維持著外表整潔,依舊是這名捲髮青年的本能。
不成想坡卻因為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而怔愕地眨著眼。劉海外露出的那隻眼瞳下方覆蓋著深深的黑眼圈,整個人像是被偷襲了那般不知所措。
(……只是摸個頭而已,不至於這樣吧?)
看見他這副純情表現的阿礫震驚起來,覺得這頭摸得有點燙手,偏偏這時候房間裡傳來了某病患查崗的聲音:「阿礫,是誰來了?」
阿礫合理懷疑亂步是不是繼承了他父親的『千里眼』技能,不然怎麼會那麼巧知道外面出現了意外。
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懷疑,阿礫忙喊道:「是坡和卡爾來了啦!」
對面的捲髮青年仿佛被警醒了那般,說不出羞澀抑或心虛,唰的站起了身。
「那那那個,吾輩要帶卡爾離開了!亂步先生那裡請小姐代我問好!」
說罷,他逃也似的抄起卡爾就是個百米衝刺,原本帶著審慎目光去看待少女的身份不知何時發生了顛倒,他就像是抬起獵。槍對準獵物的獵人,結局卻翻車成為了獵物的俘虜那般,狼狽不堪地逃離了現場。
阿礫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目瞪口呆地目送他推門而出。
「怎麼人奇奇怪怪的……」
無奈,阿礫只好把他的手稿放在托盤上,連帶那碗粥也一起帶回到了亂步的房間。
亂步的房間其實布置跟阿礫的房間差不多,裡面擺放了很多玩偶,其中大部分都是阿礫硬塞給他而他也欣然接受的。除此之外懶人沙發旁邊就是零食堆,地面抱枕跟書本隨意擺放,名偵探雖說聰明絕頂,卻不是個善於收拾的人,房間看起來頗有些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