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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快要滿溢而出的情感隨著她真心話的不斷吐露,並沒有得到半點緩解,反而仍在她的身體內肆虐不休,似是甜美,卻又酸澀苦悶的磅礴感受,衝撞得連心房都開始隱隱脹痛。
可是突然,阿礫發現自己擋住了眼帘的手腕被亂步握住反壓在了被褥上。她努力睜開了眼瞼,模糊了黑暗與景致的潮濕視野中,僅能分辨出對方雙眸里獨留的那一抹讓人為之感到綺麗的翠色。
「你果然是個笨蛋,怎麼可能會失去啊。」
亂步那頭柔軟的黑色碎發垂到了她的額前,像幾片堆積在自己身上的雪,輕柔埋去了她惶於內心的不安。
「包括你的異能也是,那才不是什麼會讓你失去重要東西的存在。」
名偵探一口斷定的語氣在此刻顯得是如此堅定,就仿佛是使用了【超推理】一樣,只要是由他口中說出的話,那便是理所當然的真理。
「從你失蹤到我們再相遇的那段時間,足足有五年。那我就要用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是它幾十倍的時間陪在你身邊——無論你失去過多少東西,難過,悲傷或不幸的時間在你心裡占據了多少空白,我都會用更多更美好更幸福的東西把它們擠開!你餘下的整個人生都已經是我的了——」
「因為阿礫你對我來說,同樣也是失而復得的寶物。」
紙窗外的月光如銀絲絛般流瀉進來,卻只堪堪停留在他們的腳邊。以那蘊著蒙蒙水霧的眼帘,完全無法藉此看清周遭的事物。可是阿礫卻真實地產生了動搖,被他一番話強硬地擊開了本掩掩藏藏的枷鎖。
失去任何防備的感受,讓她感到無措。
而這個時候,黑髮青年似也因為對她說出那種煽情的話語,而感到難為情起來。他微妙挪開了些許目光,決計把一切過錯都任性地推到青梅的身上。
「都是因為你胡思亂想這種不著實際的東西,才逼得亂步大人說出這種平時絕對不會說出來的秘密的——亂步大人要對你做壞事實施懲罰了。」
「什……」
還未反應,阿礫便感覺眼前覆蓋下一片黑影。她的雙唇碰到了不屬於自己的柔軟觸感,那感覺好比抵著棉花糖般的鬆軟,有著令人留戀的魔力。
但它迅速就離開了,像是怕被對面的主人發現一樣匆匆離開了。那曾停留於唇瓣上青澀的吻,就猶如夢中的縹緲氣泡因風迎來了破裂般短暫。
意識到發生什麼,阿礫抬起手背擋住了自己的唇,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亂……亂……」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躺在被褥上的少女想要瘋狂尖叫,可她的聲帶卻被傾覆而來的龐大幸福感卡住,喉嚨顫抖著,根本無法從中吐出哪怕隻言片語。
實際上,她身前的名偵探此刻也鎮定不到哪裡去。
即便和室內沒有開燈,依然能透過窗外淺淺的月光,窺見他那張分明已經滿面通紅、卻還是要故意虛張聲勢的可愛臉龐。
「還不明白嗎,笨蛋阿礫!」
他就像是只用盡威脅表象來掩飾害羞心情的貓一樣,張口『呼——呼——』的,鼓足一口氣對她說:「亂步大人喜歡……」
喜不自勝的心情,在這一刻終是在阿礫的心中,像束極盡盛大的煙花般綻放在與他相識二十二年的這個夜裡。
胸腔內的每一次心跳,都如同焰火升上了高空。她睜大眼期盼著,劇烈的心聲差點掩蓋了心上人的話語。
可偏偏在等待著那一句完整告白的時候,廂房外面的敦那道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倒先蓋過了他們的聲音。
「啊啊啊礫小姐救命啊——」
第85章
在尖叫發生的半個小時之前。
和興奮不已的女生們告別,武裝偵探社的男性都回到了他們的房間準備休憩。一路奔波那麼久,又在溫泉里來回折騰耗費了過多的體力,大家一時都感到了疲憊。
只是某位繃帶青年明顯還異常的精力旺盛。
他趴在自己的被窩裡,心心念念著那對磨人的青梅竹馬此刻單獨共處同個房間有可能發生的情景,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有趣。
為了撮合他們偵探社裡這對小學生情侶,大家可是耗費了不少的心力。要是今晚這都不發生些什麼,可對不起一幫人特意製造出來的機會啊。
「不知道礫小姐和亂步先生現在相處得愉不愉快~」
青年人聯想浮翩的語氣莫名讓人羞恥得臉紅心跳,他的小腿還前後晃蕩著,浴衣毫無形象地滑落也不自知,露出兩截綁著繃帶的腳踝,被寧靜夜色襯托得出奇色氣。
然而,他的室友們根本不是會欣賞這種畫面的鋼鐵直男,不僅如此,一個搞不好還會分分鐘貫徹『鋼鐵意志』來對他進行鐵拳制裁。
其他人這會都在整理著自己的床鋪,聞言,國木田神色複雜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都拖了這麼多年,是該有些進展了。」
敦小聲地開口試探:「大家都知道礫小姐跟亂步先生的事情嗎?」
虧他之前還傻傻的以為兩人關係很惡劣,現在想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敦不禁有些落寞地貓貓嘆氣。
花袋卷緊了自己心愛的棉被,鼻腔發出一聲不爽的冷哼:「一天天的都在那裡秀恩愛,任哪個傻子都看得出來吧。」
連『傻子』都不如的敦沉默了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