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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仿佛有人撐腰要來尋仇一般,圖巴爾一聽要進賭場,登時來了精神,罵咧道:「這賭場黑了爺爺十五兩金子的舊帳還沒算呢!」
凌非焉聽了皺眉輕道:「圖統領不要衝動,我們進去是尋找陣眼,不可賭錢誤事。」
「知道了!知道了!」圖巴爾擼擼袖子,一頭便鑽進了長勝賭坊。
「咳咳……」看著從方才開始就一直在出神發呆的初一,凌非焉清了清嗓子,輕聲詢問:「還在想銀眼夜魔的事?」
「啊?沒有……我不是……」初一避開凌非焉的視線,支吾道:「我們在這兒站著幹嘛?接下來要去哪兒了?城南……對城南。」說著邁步就要往北而去。
「你回來。」凌非焉無奈的拉住初一的手臂,又惹得初一一陣緊張。鬆了手她才嚴肅向初一「警告」道:「銀眼夜魔的事你不要再想了,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砸在你非一一個人頭上。你給我清醒點,我們馬上要應對的是纏著安王妃的魘魔。你再這樣神色恍惚,莫怪我將你禁足在客棧里。若是誤了王妃性命,回去還要奏請明海道尊把你在謫仙洞再關上個一年半載。」
「是……我知道了……」初一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任由凌非焉批評。心道自己雖然不是因為銀眼夜魔的事心不在焉,但凌非焉說得沒錯,一直這樣恍恍惚惚的,難免要誤大事。要知道魘魔狡詐殘忍,如果出了差池,可不只是她初一一人性命堪憂,連著王妃、凌非焉一起都會危及生命。而且,突然發現自己喜歡凌非焉確實是件大苦惱大憂煩,但現在就算再怎麼反覆揣測,一時間也想不清楚什麼,反而越想越亂,不如暫且放下,待到獨自一人安靜時再去細細思量。
於是初一強行切斷一切關於凌非焉的思緒,強迫自己將亂糟糟的思路一股腦清出大腦,深吸口氣,讓自己堂堂正正的再去正視那個已是意義不同的人。
「我們……現在去哪兒?」這是確定心意後,第一句與凌非焉四目相對的正式交談。問出這句話時,初一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了。
好在凌非焉沒有留意,只嘆了口氣,又與她解釋道:「這賭坊中似有蹊蹺,圖巴爾已先進去了。我們也進去看看裡面有沒有夢境結界的法陣。」
「好。」初一理理衣衫,也理理情緒,隨凌非焉走進賭坊大門。
「哎呦!!!圖統領久不登門,一來手氣就這麼旺啊!!!」
剛進賭坊還來不及四處打量,初一與凌非焉便聽見陣陣喝彩之聲。定睛一瞧卻見那醉醺醺的圖巴爾已站在大小點的賭桌邊往面前摟碎銀子了。
原來,圖巴爾雖然穿著粗布衣裳,但這賭場莊家卻是因三年前他在這裡折了十五兩金子救兄弟的事兒而認得他的。莊家知他背景,也知他脾氣秉性,所以他剛坐在賭桌前賭一局便被莊家盯上了。
圖巴爾!凌非焉在心中咒了一聲,卻也無可奈何,他賭都賭起來了,還被認出了身份,她便不好再上前去阻攔。於是她與初一小聲道:「盯著圖巴爾別讓他鬧出什麼亂子,我先探探陣眼。」
「好。」初一嘴上應著,心裡才不想去管圖巴爾,於公於私,這會兒她都更想跟著凌非焉一起尋找法陣。但既然凌非焉吩咐了,她只好乖乖聽話轉到圖巴爾身後,視線卻時不時的隨著凌非焉的身影移動。
「大!大!!大!!!」
「小!小!!小!!!」
賭徒們大聲嘶吼著自己押下錢財的點數。賭大小該是每個賭場中最簡單易懂好上手的戲碼了,畢竟這一個色盅三個色子的玩法可以說是毫無技巧可言,全賴運氣。當然,這得是正經八百的莊家正經的搖色子正經扣盅。若是遇上些暗中操控的台面,那要靠的可就不只是運氣了。
「啊哈哈哈哈,又贏了!!!」圖巴爾愉快的歡呼著,將五兩銀子的本錢和贏來的五兩銀子一共兩個銀元寶抓回在手中。
「圖子,老圖……」初一低低叫了兩聲,又踢踢圖巴爾的後腳跟,勸誡道:「別賭了……」
「不賭?老子運氣正旺,看爺爺我把那十五兩黃金給贏回來!」圖巴爾說著,從衣懷中拿出錢袋,掏出三錠更大的銀元寶,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眾人一看,紛紛驚呼:「三十兩!三十兩銀子哎!!!」
又有好事者幫圖巴爾算道:「十五兩黃金就是六十兩銀子,圖統領這次要是贏了,那十五金子可就回來一半了!」
「哈哈哈!借你吉言!老子要是贏了,就把剛才贏的五兩銀子賞了給你!」說著圖巴爾大手一揮,將三錠十兩銀錠往桌上小字那邊推推。想了想,又推到了大字上,這次滿意的點點頭,嚷道:「搖搖搖!!!」
「老圖,老圖,你是不是喝醉了?」初一見圖巴爾迷迷濛蒙的,竟將整整三十兩銀子拍在賭桌上,不由擔心。再見那持盅的莊家眼神飄忽轉動,與認出圖巴爾的巡場莊家暗遞神色,便知圖巴爾要被人坑了。
可圖巴爾正贏得興起,哪裡聽得進初一的勸告。初一沒有辦法,只好盯緊桌上莊家,以防他們搗鬼。又時時望向凌非焉,想知她那邊尋陣結果如何。
凌非焉不知圖巴爾已賭得這般大,正微微仰著頭,賭坊高處供著的一對翡翠貔貅引了她的注意。世人皆知貔貅本是貪吞之物,有嘴無肛,納食四方而不泄。可這對顯然經過道法加持的貔貅卻在吞納賭坊中財氣的同時暗暗向四周擴散著氤氳的氣息。凌非焉斷定如此反常的現象必有詭異,可惜場內人數眾多,她實在不好公然以道法之力探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