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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麼。」凌非焉思慮了一下,又抬起手,剛到半空她忽然想起什麼,放緩聲音道:「你想通過鏡之試嗎?」
初一疑惑道:「當然想啊。我不但要通過鏡之試,我還要得一柄塗明法寶之劍!」
「呵,口氣還不小。」凌非焉見初一上鉤,揚眉言道:「那便讓我看看你經脈受損的程度。鏡之試不像你想的那般容易,若是經脈受傷嚴重,只怕難以通過。」
「啊……還是要看啊。」初一皺皺眉,好在檢查經脈無需被扯衣衫,她雖然羞於被凌非焉「看透」,但是卻很享受被凌非焉關心的感覺。於是她乖乖伸出雙手,掌心向上,等著凌非焉給她「檢查」經脈。
誰知凌非焉竟然對她的雙手視而不見,直接便抬手又向領口邊襲來。
「呀,非焉……」初一一慌,下意識又要閃避。
「別躲。」
凌非焉唇邊淡淡吐出兩個字,手指已趁初一不備,靈巧撥開初一一邊領口,俯身看去,初一脖頸處被道法灼傷的傷痕瞬間呈現眼前。
「……凌尊。」鎖骨間傳來一絲涼意,就像腦海中突來的一片空白。初一不知那引得她全身毛孔一驟一舒的清涼,是因為凌非焉的手指觸到了自己的身體,還是忽來的空氣拂過了她溫熱的皮膚。勉強念完對凌非焉的稱呼,她便徹底僵在原處,仿佛凌非焉那句「別躲」是對她下了定身咒。
非焉凌尊,到底是為何而來?
初一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間燭火昏黃的小房間因為凌非焉的到來,忽然變得微微暖暖。
燭光中那一襲白衣之人就在身前。很近,近得侷促的鼻息中滿滿都是凌非焉身上自然散發的淡香。近得那人的柔和的呼吸仿佛就吐息在她的脖頸之間,又輕又癢。近得她只是想仰起頭略微向後拉開點距離,卻無意中向凌非焉暴露出更多赤LUO肌膚。
凌非焉專注的查看著初一的傷處,初一的心思卻早已渙散無形。燭火歡快的悅動著,凌非焉的瞳孔微微震顫著,初一的心跳也急促的鼓動著。
「就知道你又在逞強。」半晌,凌非焉抬起身,終於結束了初一緊張又無措的煎熬。
「嚴,嚴重麼……」初一迷茫擴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回來,強迫自己若無其事的將視線聚在凌非焉的臉上。
那是一個以銀鎖為中心向周圍蔓延的灼痕,鎖骨附近的皮膚被非馨的道法侵襲,隱隱閃動微光。若不細看,倒很像是被熱氣灼傷的樣子。傷處的皮膚變得薄而透明,微微紅腫著,看似不重,但其實痛得鑽心。
凌非焉輕嘆一聲,言道:「到底是用盡全力的一擊,你的皮膚被道法灼傷了,恐怕會留些疤痕。經脈情況如何還需進一步探查。」正說著,忽見初一面色緋紅,她不明就裡,疑惑道:「你……不舒服麼?臉色如此潮紅,可是真氣紊亂了?」
初一一聽,忙用雙手摸摸自己的臉頰,是有點燙手呢。不過她知道這回臉紅可不是因為真氣不受控制,而是因為凌非焉她方才……
唉,眼見凌非焉關心詢問時滿面正義凜然的樣子,再對比自己滿腦子胡思亂想的念頭,初一頓感慚穢,只能就勢閉上眼睛,狠狠搖搖頭,懊惱羞怯道:「或,或許是吧。」
凌非焉見初一神情痛苦,只道她實在難受,擔心是她的真氣沒了安魂鎖的鎮克,魔劫突生變化,立刻吩咐道:「手伸出來。」
初一嘟囔道:「又伸,剛才伸出來,你都沒看。」
凌非焉嚴肅道:「這次不誆你。」
「哦。」初一隻好又伸出手。
凌非焉也伸出雙手,掌心向下泛起白色微光,懸空覆在初一手上,輕道:「輕微運些真氣,與我呼應。」
「嗯。」初一應著,調動些幽藍的真氣聚在掌心中。
凌非焉發現初一的道法之光不似前幾日在聞聖院中賣弄時那般清澈,反倒恢復到最初相見時的顏色,甚至比那時更加暗藍。
道法之光的顏色,很大程度上是道師經脈與心性的體現。修真界有這麼一條不成文的俗稱約定,一個道師的道法之光越是清澈空澄,這個人的修為和品行很可能就越超然。越是混沌不清,這個道師的修為和品行就越是晦澀不正。
此刻,初一掌心中的幽藍色道法之光緩緩流動著,看起來疲憊又羸弱。凌非焉只道是初一經脈受損,難以聚匯充沛道法,對此到不是特別憂慮。她真正擔心的是,沒了安魂鎖的鎮克,初一的魔劫便會甦醒擴散,慢慢蠶食影響初一的心性。
現在一見,初一的道法之光果然已起了變化,凌非焉實在不願初一是如自己猜測那樣,已經開始魔化。於是她趕快以掌中明亮的白色道法與初一的幽藍道法試探接觸。不料兩道道法互相觸碰的瞬間,初一掌心的那藍色道法並不像它晦澀不明的光芒一樣虛弱,反而極具衝擊力和攻擊性 。掌心傳來的強有力的侵略性讓始料未及的凌非焉十分錯愕。
「呃……」凌非焉雙手一抖,穩了穩道:「我與你又沒深仇,不必這麼用力。」
「對不起。」初一一愣,她怎麼會大力與凌非焉對峙真氣呢,明明就只是微微施了點真氣,怎麼真氣好像自己活了起來,不是很受控制了。
難道是非馨把我的氣海震崩盤了?不行啊,我還要參加鏡之試呢!身為道師卻不能自如控制真氣的話,想破慧悟境簡直就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