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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血潤養,八十一日便是一個周期,且效果數倍於人血。以致妖族一眾大小妖類皆惶惶終日,唯恐哪天被鬼雄抓去放血。任妖王再有止戈之心,亦無法放任族群為人迫害。無奈之下,妖王離只好再開殺戒,相約堃山向鬼雄常宣戰。
不想此堃山一役,妖軍盡數覆滅,妖族深受重創。而妖王離自身亦被鬼雄以鬼域業火焚盡性命,愴然逝去。二虎相鬥必有一傷,但另一隻也好不到哪去。鬼雄常修為再盛,亦在數十萬妖軍的捨命圍攻下大傷元氣。
堃山大戰後再看下界五族形勢,鬼族鬼雄需閉關隱修三百年,此間,獨眼小魔已將鬼雄傳授的馭鬼之術修煉純熟,成為鬼雄之外天下唯一能使馭鬼術者,因此鬼域大軍多半落入此魔掌控。而妖族式微幾近消亡,自是匿在暗處繁衍生息,再難造次。靈族心求安寧之道,不願招惹是非,向來對此魔敬而遠之。魔族則一反前態對此魔恭順有加,甚至一直覬覦夜幽石之能卻無力掠奪的魔君築亦願屈尊與其稱兄道弟。種種因果交織,唯有毫無庇佑的人族再次成為此魔潤養夜幽石的血能之源。
至此,此魔終於從數世壓抑中揚眉吐氣,一舉成名。因其常在夜中駕馭鬼雄橫掃村城,又以自己那隻曾被人譏笑的白色盲眼為名,自號「銀眼夜魔」。
銀眼夜魔得了夜幽石的好處,為求永立不敗之巔,愈加變本加厲屠戮人族,取血養石,親手掀起對天下蒼生長達三百餘年的血腥屠殺,史稱「銀眼之禍」。
三百餘年後,鬼雄常重新歸來,見昔日小魔如今也算成了氣候,內心十分欣喜,感覺所圖之事預期不遠。所以那日銀眼夜魔驅使鬼軍大殺漁村,鬼雄察覺天御之息,便暗臨東海邊去見了天御大神。
不過鬼雄的目的並不是向天御解釋那場禍事不是由他所為,他也並不關心天御從他鬼域中奪回了一條微不足道的性命。他只是想藉機向聆說出人世間三百年悽慘禍事緣由。他知道,以天御的性格,在得知這一切的罪孽起源都是因為她的疏忽,她一定會自行回返仙庭請罪,或者便會強留人間追查夜幽石下落。
鬼雄打著他的如意算盤,天御回去請罪自然是最好的,有天權那老頑固在,天御必被逐落凡塵。而沒有了天御的仙庭,便宛如毒舌失去尖牙,猛虎失去利爪,消了大半的威脅。若天御選擇留在人間追查,事情可能會有些未知的變數。但那樣也是不錯,要知道就算是九霄上仙在俗世留的久了,心境便說不定會暗中起些怎樣的變化,結下什麼心結,由此帶來的影響或許更加深遠重大。
關於這一點,鬼雄甚至無需參考在仙霄呆得好好的非要落凡塵歷人世最後遁入紅塵的仙帝元,便是看看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明了。他本該也是九霄之上無塵無濁仙的上神,怎奈落下人間做了這下界雄首,縱然全無情關之擾卻也恨妒難消。時日漫長,歲月悠悠,壓抑許久的不甘終於化作想要顛覆天地的怨氣,再難回頭。
又或者哪日天御一時不慎,便可趁其疏忽奪其性命。
但他沒想到一度被他看好的「銀眼夜魔」佟瞎子,就在他小憩休養的短短二十年間竟然被一群人類給封印在八莽山大陣之中。鬼雄十分懊惱,卻並未動過一絲一毫將那佟瞎子從五色五行陣給撈救出來的念頭。在他看來,如此不堪一擊的渣滓怎配當他鬼雄的奴僕?
不過鬼雄亦清楚的知道,縱然自己再強也無法獨戰仙霄,他必須再去尋個強魔做他的墊腳石擋箭牌,而這強魔也需要夜幽石的力量來迅速強化壯大。所以他尋到了紫麓山青靈峰的問天塔上,遇見了葉小舟。
察覺到這女道師是那時天御救下的孩子,鬼雄自然不會對葉小舟下手。他欣賞葉小舟的能力,更看中葉小舟心中暗藏魔劫,有著無需他多說便會心甘情願打上仙霄的難捱痛楚。只可惜這孩子被天御教了許多固執觀念,他唯一要做的便是推葉小舟一把,讓她步入只渴望內心渴望,只追求欲望追求的魔道深淵。如此,葉小舟必將成為他擊開九天仙霄大門鋒刃利器!
於是,鬼雄趁葉小舟不備,在離開問天塔前向夜幽石中留下了迷霧鬼煞。他只要安穩等著葉小舟再次入定潛修,那鬼煞之氣便可捕捉到葉小舟因探尋青玄之關而巡浮出體竅的三魂,然後再趁虛而入,讓葉小舟產生內心深處最求而不得幻覺,讓她為了汲取更大的力量不知不覺徹底淪陷成魔。
果然,鬼雄的目的順利達成了。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這麼快。更讓他震驚的是,葉小舟居然並不滿足以人血潤養過的夜幽石之力,甚至想到用九霄上仙的仙血來繼續滋養,這可是真是連他都從未設想過的大膽嘗試!
鬼雄常滿意的點著頭,甚至未曾察覺自己心中已悄然對葉小舟泛起了一絲微微懼意。仿佛葉小舟是個天生的魔種,他還以為這興奮到不安的感覺只是被葉小舟的表現驚艷,他還以這難抑的顫抖不過是因為看到自己端坐在九霄玉椅之上睥睨眾生的樣子而產生的快感。
夜幽石在葉小舟手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金色光芒,至強的能量仿佛飽滿得隨時都能炸裂一樣。可它卻還像個無底的深洞,不休不止的吸納著昀的仙血。
昀的臉色愈加蒼白起來,氣息也越來越弱。
鬼雄見狀高興的叫道:「天斗,若是今天你死了魂魄落到我鬼域中來,本尊便給你安排個好的輪迴,來世當個普通的農家少年,莫再打打殺殺管這仙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