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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南王本就沒有初一內力深厚,又被蠱毒反噬所擾,漸漸支撐不住,雙叉向冰中越扎越深。只聽「咔嚓」一聲,雙叉著冰處忽然向四周裂開道長長的裂痕。初一心道不妙,怕是幾番較勁之下,湖心的浮冰承受不住了。
很快,浮冰由中間斷成兩塊,吃重的地方開始傾斜。許多冰雪亦隨之落入冰冷湖中,瞬間著水融化。初一努力看看四周,好像在尋找什麼。終於,一團毛絨絨的即將滑進水裡的小東西出現在模糊視野里,初一便蹬了禮南王一腳,輕身躍去,一把將小獸抱在懷中。
等初一穩定了腳下的半塊浮冰扭頭再看,得了自由的禮南王已跳到冰冰花所在的半片浮冰上。初一搖頭,對毫無知覺的小獸輕道:「別怕,他拿不到你的冰冰花。」然後將小獸放在浮冰正中,腳下輕點翻躍而出,並順勢將乘著小獸的浮冰向湖岸方向用力推去。
借著騰空的重力,初一落定在另一半浮冰的邊緣,浮冰即刻隨之翹起,禮南王剛要到手的冰冰花連同花盤一併從冰洞中彈出來,滑向了初一那邊。禮南王站立不穩也要落進湖中,馬上伸手掛在浮冰邊緣才免成落湯雞。
初一得意,伸手去接冰冰花花盤。怎奈視野模糊,伸手之處有所偏差,冰冰花擦著指尖一滑而過向仙冷湖中掉落而去。初一大驚,即刻輕躍起身讓浮冰恢復平衡,好在冰冰花搖搖晃晃停穩在浮冰邊緣,可算沒落進湖中化作仙冷湖水。
禮南王盯准冰冰花位置,撲身而去。初一感到禮南王的動靜,也趕快翻滾過去。兩人都想將冰冰花搶在手中,但見浮冰之上,初一與禮南王各自緊緊拽著冰冰花花盤的一端,真氣與蜃氣互相牽制,兩不相讓。
而花盤之上,那一枚僅存的冰冰花瓣便在真氣和蜃氣的僵持中微微震動,仿佛隨時都會凋零脫落,讓這朵神奇的千年之花永久消失於世。
禮南王見初一時刻緊閉雙目小心聆聽,尤其雙目眼窩的黑色已經蔓延成一大片烏青,獰笑道:「妖女,看不見了吧?頭開始疼了吧?便是這樣僵持著,本王也撐得比你久!」
初一倔強的撇嘴道:「看不見也好,我才不想見你那張惹人厭煩的嘴臉。」
「放肆!你敢對本王如此無禮!啊……啊……!!!」禮南王咬緊牙關,又從身體裡搜刮些蜃氣頂在手上。他雖然嘴上誆著初一,但其實也被金蠶皇蠱反噬得夠嗆。想到自己眼看霸業將興,卻無端落入這般狼狽境地,禮南王實在難壓心中怒火,再向初一憤恨咒罵道:「妖女!妖女!!」
「呸!」初一不屑道:「我乃堂堂西嶺天御宗的道師,你少一口一個妖女的胡咧咧!不小心毀了你金蠶皇蠱的本道師頗有內疚,不妨送個人情讓知道你兒子彭新是怎麼死的?本道師也不怕告訴你,那小魔頭便是被我這斬妖除魔的塗明宮道師親手誅滅的!」
初一字字句句都說在禮南王的痛處,甚至冒領誅殺魘魔彭新的功勞,無非是想激怒禮南王自亂分寸,也好行自己的計策。
「你!!你……」果然禮南王聽後大動肝火,聲音怒中夾雜幾分哽咽,隨即又強硬道:「好!好!!是你最好!!!本王今日便親手殺了你為新兒報仇!」
「報仇?」初一雙目一張,狡黠道:「大魔頭想的美,吃我定魂咒!」
禮南王不知初一做了什麼,只覺面前紫光大盛,將他的蜃氣吞沒殆盡。一股深深的寒意從雙臂傳來,手臂直至肩膀瞬間就沒了知覺。冰冰花盤脫手而出的瞬間,火紅長袍中大量赤褐色的飛蟲隨之噴涌而出。
原來,禮南王體內從木清酌那竊來的長生蠱雖未練成,但也初具功效。聽初一說要用定魂咒,他只在腦內閃過一個自保的念頭,蠱蟲便自行奮起抵禦,匯聚在他眉心之前。
怎料初一併未打出定魂咒,而是以真氣融化些許冰冰花花瓣,將至寒至冷的真氣猛烈灌入禮南王的經脈中。禮南王體內可沒有魔焰之火與之相抗,霎時間長袍髮絲鬍鬚全部染上白色霜雪。冰凌由腳下向上築起,漸漸吞沒他的雙腳、膝蓋、腰際、胸口。
「木清酌!!!你這個廢物!!!」禮南王只覺心冰如石血冷如粥,自知在劫難逃,不由絕望的放聲嘶吼:「本王長生金蠶皇蠱即將大成!你卻吞噬不掉幾個妖女!!!毀了本王……一世……心……血……」
禮南王話音未落,身體已被寒冰完全覆蓋,化做一尊人形冰雕,連他褐色的眼瞳也結晶成了深藍色的冰珠。
初一見狀馬上收了加在冰冰花上的真氣,冰冰花花盤向下墜落後被她接在手中。但見那最後一瓣冰冰花瓣雖然變薄了幾分,卻還穩穩留在花盤之上。
先前匯聚在禮南王面前的蠱蟲沒了操控者,奮然向初一雙眼發起最後一擊。初一將歌風扇一展,反手揮開。也不知是蠱蟲劇烈撞擊在扇面真氣上,還是歌風扇自己燃起了紫色的火焰,那些蠱蟲好似撲火的飛蛾盡數化作灰燼,尚未落在浮冰上便沒了蹤跡。
確定再無蠱蟲,初一將歌風扇於眼前緩緩挪開。但見扇面之後,其人面頰清潤有如溫玉,雙眸明亮仿若朗星,禮南王染在她眉目間的毒蠱早已不復存在。
「勝了!!非一勝了!!!」南卿遠遠見著,第一時間向身後還在運功驅毒的兩人匯報喜訊。
凌非茗聞言與南卿相視一笑,手上真氣流動愈加專心。凌非焉雖未作聲,緊皺的眉頭也終於舒緩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