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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焉又道:「藥可以等會喝,先把膏貼敷上。敷完便換上新衣新袍,免得這副衣冠不整的樣子,毀我天御宗的形象。」
「哦。」初一與凌非茗雙雙應聲。
於是凌非茗又拿出些繃帶和藥膏,對凌非焉道:「這是膏貼的藥劑,我做噠。這是繃帶,跟黃芪要噠,師妹你只要……」
還不等凌非茗說完,凌非焉轉身便走。凌非茗不知凌非焉為何如此反應,只懵懵舉著膏貼與繃帶看著。眼見凌非焉幾步退到門邊,才對凌非茗言道:「剛剛我在屋外小院探得個易守難攻之局,進來知會一聲,現在就去詳勘一番。」說完也不等凌非茗回應,便推門而去。
「哎!哎哎!!凌非焉!!!」凌非茗這才發現凌非焉早就識破了她的意圖。
留下聽凌非茗講解完,然後再給半裸的非一塗藥纏繃帶?與其面對那麼尷尬的局面,凌非焉寧願去單挑縈朱。
凌非焉走到小屋門外,才不理凌非茗在屋內氣急敗壞的喊她名字。她從不是青遙宮的弟子,醫病療傷的事她做不來。更何況,那人身上的傷竟是因她而來。她不知道自己一見初一心中便糾結著的是內疚還是擔憂,也不知向來在斬妖除魔時快意瀟灑的自己竟也有細細輕手為人清理傷口的時候。
她討厭這種感覺,討厭心中沒來由的煩亂,甚至開始懷疑和譏諷自己。凌非焉,你什麼時候變成多愁善感的人了?虧你還是達了鶴宇境,淡了七番情的人。大敵當前還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凌非焉深吸口氣,仰頭看看天空。孟秋七月的艷陽甚是明朗毒辣,山林中的蟬鳴亦是喋喋不休十分惱人。她暗自說服自己這些煩亂與初一無關,大概是這樣的天氣容易讓人生燥罷了。於是便將手中炎月劍緊緊一握,細探小院格局去了。
屋內凌非茗與初一兩人面面相覷,半晌,凌非茗清了清嗓子,換上副嚴肅的神情,對初一言道:「還愣著幹什麼,來吧。」
「哦。」初一又尷尬萬分的端坐回椅子上,心中把臨陣逃脫的凌非焉怨了九九八十一遍。這次倒不是她貪戀與凌非焉親近,而是她竟要在一下午的時間裡被兩個人看見裸.露的肩背,真的是羞愧得恨不能化作一條青蟲,鑽進門外菜園裡去。
「哎喲,嘖嘖嘖。」
初一都露好了傷處,凌非茗卻拿著藥膏只顧端詳,並不動手,還發出了莫名的嘖嘖聲。初一不知緣故,懵懂問道:「怎麼了?是我的傷口怎麼了嘛?」
凌非茗聽了,將藥膏往初一肩上一拍,言道:「行啊這個凌非焉,傷口清理得很細緻嘛,快趕上我們非雲的手法了。」
「啊呀!疼!非茗凌尊你下手輕點呀~」初一嘴上喊痛,心中卻是一暖,回想起方才凌非焉的手指落在肩頭的柔和,忍不住勾起嘴角偷偷笑起來。忽的又想起剛剛凌非焉被藥碗燙到的窘樣,頓覺可愛,便與凌非茗閒聊道:「非茗凌尊,為什麼你拿著藥碗不燙手,非焉凌尊卻不行呢?」
「她當然不行。」仿佛被初一問到了得意之處,凌非茗驕傲萬分的言道:「我們青遙宮的弟子常與丹爐、爐火為伍,很多剛熬好的藥劑就是要趁著熱出爐裝罐,所以個個都比尋常人耐熱。哪像那個凌非焉,每天冷得跟冰塊似的,拿著個法寶還是寒光閃閃的炎月劍,她不燙手就怪了。」凌非茗吐槽過癮,轉而又道:「不過她倒是耐寒,記得你們上次一同罰在雪頂謫仙洞,聽說你都凍病了,她是不是跟沒事兒人一樣?」
「啊~還真是那樣。」初一聽了,更覺得凌非焉被燙吃痛的樣子好笑,沒想到無意中還得了個凌非焉怕熱的弱點,於是又問道:「既然非焉凌尊的炎月劍是寒冷之物,為什麼叫炎月呢?那炎字由何而來?」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非焉師妹的炎月劍是我們天御宗25位開山仙祖留下的25件上古法器之一,這把劍呀……」凌非茗一邊給初一追憶往昔,講起炎月劍為什麼叫炎月劍,一邊給初一包紮傷口。初一聽得入神,連凌非茗是怎麼幫她塗好藥,又包紮好傷口都沒注意到。
「喂,傻呼呼的想什麼呢?」凌非茗自是有辦法將出神的初一給拉回現實,她又將那碗「毒劑」端在了初一面前。
「啊……真的要喝啊?」初一面露難色。
「喝!」凌非茗把藥碗又往前一推,言道:「毒不死你呀,快點喝了換好衣服,出去找非焉了。」
「好吧……」初一接過藥碗湊到鼻子邊聞了聞,說也奇怪,這一花三蟲五草湯放溫了之後竟然沒有那麼大的怪味兒了。她知道今天要是不喝了這碗藥凌非茗是不會放她走的,只好視死如歸的將那包含著各種不可描述底料和凌非茗萬般苦心的青遙宮秘藥仰頭灌下。
「還有呢。」凌非茗見初一放下的碗中還有些剩餘,嚴肅吩咐:「喝光。這可不是藥渣,是三蟲的精華,我跟你說,這三種蟲是……」
「停停停,快別說了!」初一見凌非茗要給她講解三蟲了,驚恐的端起藥碗,大喝一聲:「干!」便將碗中殘餘盡數吞下。
「乖。」凌非茗緊盯著初一將碗中殘藥全部服了,這才眉開眼笑的塞給初一一團東西,言道:「小黑的包包我幫你取來了,你自己換不了衣服吧,不如我幫你……」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初一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把凌非茗推到門口,又道:「多虧非茗凌尊的靈丹妙藥,我這手臂忽然好像就能動了,您先在門外稍待一會,我換好衣服馬上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