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
凌非焉輕道:「多給她些時間吧。」
初一忽然想到什麼, 些許失落向凌非焉道:「非焉凌尊, 你不會是怕我與非馨都去不得坎城,又相鄰尷尬, 才跟師尊請求帶我同去安王府的吧。」
凌非焉反問:「怎麼?不合你心意?」
「合是合。」初一喪著臉,嘟囔道;「我還以為你是看我道法進展有佳, 願與我搭檔同行呢。」
凌非焉聽了不置可否, 剛巧那邊道尊們已與張呈瑞辭別。她二人便隨著張呈瑞一行下到山門前。有初階弟子牽來七隻馬匹, 初一才明白原來圖巴爾也是要隨他們同往安王府的。
於是幾人翻身上馬,東去開京。星夜兼程跑了六日余, 終於到了京畿。
景鑒年先收到張呈瑞的信鴿, 得知此番於天御宗謀求協助竟還帶回王妃有救的佳訊, 不禁喜出望外,早早親候在十里長亭迎接天御宗道師的到來。
遠遠望見幾騎駿馬踏雪而來,安家趕忙給景鑒年系好披風,隨著景鑒年迎出門外。
「王爺!王爺!我回來看你啦!」圖巴爾看到景鑒年身影,顧不得停穩馬匹便跳下馬來直奔景鑒年大叫著:「兩年未見,想煞我也!王爺可一切安好?!」
景鑒年和藹笑著,宛如圖巴爾是自家兄弟一般,拍著他的肩膀調侃道:「本王就是安王,可不就一切安好呢。」
圖巴爾咧嘴爽朗笑著,還沒進城呢,他感覺自己就已經聞到開京城酒肆林立,菜肉飄香的繁華味道了。
這時,張呈瑞也已至近前,下馬後即刻上前向景鑒年招呼:「王爺,下官回來復命了。」
景鑒年略有感慨激動,重重按著張呈瑞手臂,應道:「張監副此行辛苦,既為坎城百姓搬了救兵,又與王妃尋得良醫,當真是勞苦功高!」
張呈瑞謙虛道:「下官只是奉王爺之命行事,安敢居功。至於尋得良醫,下官給王爺引薦一下……」說著張呈瑞將凌非焉與初一讓在身前,一一介紹道:「這位是天御宗天樞宮的凌尊首徒凌非焉,這位是天御宗塗明宮的非一道師。」
「見過安王。」凌非焉不卑不亢,拱手持劍施禮,初一亦隨之抱拳致意。
「二位上仙遠途而來,一路辛苦了。」景鑒年將目光逐一掃過凌非焉和初一。
他雖見多識廣,對天御宗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凌尊首徒於天御宗的能力地位,但卻沒想到以修書著典聞名的天樞宮的凌尊首徒竟是如此一位仙姿卓越的妙齡女子。景鑒年注意到凌非焉手中所持寶劍流光迴轉,精工不凡,更料定那必是件上古法寶,不由得暗中讚嘆。
再看那以斬妖誅邪聞名的塗明宮的弟子,雖著著初階弟子的海青袍但卻眉朗目清,精神奕奕,很有道師風骨。不過景鑒年還是在心中泛起了嘀咕:張呈瑞說她是塗明宮的弟子,她的長劍呢?就算沒有法寶塗明宮弟子不都是以長劍為武器麼。或許,她是給那位凌尊首徒打下手幫忙的吧。
景鑒年沒見到初一還在披風中的歌風扇,兀自給初一找了個「不厲害」的理由。
「王爺客氣了,上仙愧不敢當。」凌非焉與景鑒年續話道:「除妖驅魔是我天御宗弟子本分。王爺屈尊親臨十里長亭相迎,我與師妹榮幸至極。」
景鑒年忙擺手道:「二位此行顛簸數日,皆為內子安危所累。且上仙在信中囑咐務必遣一心腹在十里亭等候,本王合計著既然此事事關內子生死,不如本王親自相迎,一來略備薄茶為兩位上仙接風,二來聊表本王摯誠感激之情,二位驛館中請。」
「多謝王爺美意。」凌非焉拱手致謝。
一行人與王爺一主一仆進到小亭館驛。待圖巴爾小心探查無甚異樣,凌非焉才與景鑒年解釋道:「魘魔乃是魔物,其神魂潛入夢主夢境,啖精氣,耗生命。但魘魔入夢時必不會離夢主過遠,否則夢主驚醒,魘魔神魂不及出夢,於其魔魄有反噬之傷。所以,如果王妃自沉睡以來從未甦醒,那便可以料定潛入王妃夢境的魘魔必藏匿於王府附近。」
景鑒年點頭道:「依上仙所言,可有擒獲魘魔之妙計?」
凌非焉擺手道:「欲救王妃,擒獲魘魔並非唯一要務。」
景鑒年疑惑道:「上仙此言何意?」
凌非焉轉目望向初一,輕言道:「非一,你是塗明宮弟子,降妖除魔你在行,便給安王爺說說魘魔性情吧。」
沒想到凌非焉會將她推到人前,初一先是一愣,隨即領悟凌非焉不僅是不喜與人多言,也是想借著給安王介紹情況的機會順便考驗她,心下不禁暗喜道:還好我讀過《常魔志》,不然還給塗明宮丟了臉面。
於是初一清清嗓子正襟危坐,神色嚴肅道:「普通魘魔魔功淺薄,無力築夢,只能借著夢主的夢夜入晝出,夢主做什麼夢,他便入什麼夢。人的夢境本就怪誕百出,加之夢醒之後又難記起,被普通魘魔纏上的夢主只會隱有乏累之感,幾乎難察端倪。但大魘魔功深厚,有造夢之力,此類夢魘入夢後,就會在夢中築出與夢主平素生活環境幾無二致的夢境,迷惑夢主沉於夢境而不自知。如果夢主未醒,我們即便先找到魘魔真身將其擒獲,他的神識只要還賴在夢主夢中,便可棄了肉身反侵夢主之身,我們依然也拿他沒有辦法。」
景鑒年聽了不住點頭,他可不想自己的王妃一覺醒來變成魘魔邪物,忙又問道:「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