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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茗只覺得一陣眩暈,再定心神時就發現自己已經重新立於玉草園的小屋之內。她趕快去看縈朱,只見縈朱的耳眼鼻口都滲出了殷紅的鮮血。縈朱托在掌心的花朵正被凌非焉的炎月劍刺穿,花瓣飄然而落,未及落地便消失無蹤。
「非茗凌尊!」初一迎上來,欣喜中帶著擔憂。
「怎麼……會……」縈朱猙獰的捂著胸口,臉上滿是經脈寸斷的不甘與痛楚。
「呵。」凌非茗持著朝鳳笛,上前一步道:「你的確聰明,竟將妖元藏在掌上牡丹之中,以幻境相連。這樣你的敵人縱使傷遍你的全身,也難傷你的根本。可惜你千不該萬不該將琴仙人囚在你的幻境中。你也想不到他肉身已滅,卻留下一縷靈魂窺悟了你妖元的秘密!」
「是他……是他!!」縈朱弄不明白南鏡玄一介凡夫俗子是怎麼發現了她的致命弱點,怪只怪自己太過托大,為了安撫南卿沒有第一時間將他殺了!如今一切懊悔都成枉然,縈朱的妖元被凌非茗和凌非焉裡應外合的誅殺而滅,她也將面臨著與繞紫一般的結局。
「什麼時候……告訴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中了你的幻術?!」自知死期將至,縈朱向凌非焉提出最後的問題。
凌非焉抽回炎月劍,轉身走到凌非茗和初一身邊。縈朱還以為她不願相告,正要認命,卻聽那冷冷聲音輕言道:「你吸血時。」
「啊……那時……」縈朱憶起方才捕獲凌非焉時那陣醍醐灌頂的舒爽竟是潰敗的開始,不由苦笑,然後朱唇輕抿、閉上眼睛,吐出最後的呢喃:「夫君,久等了……」
幽幽暗香中,縈朱化作了繽紛散落的花瓣,與她早已破碎的妖元一般,尚未落地便消失殆盡。
上古花妖縈朱繞紫姐妹雙雙殞落,初一、凌非焉和凌非茗終於可以真正的舒口氣。初一向凌非茗道:「非茗凌尊真是妙計連環,步步將縈朱誘入圈套,你怎麼知道縈朱一定會上當呢?」
凌非茗微笑道:「南卿與我說過縈朱一向自負,她最擅幻術,決計不會想到別人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以幻術攻之,自然就掉以輕心啦。」
初一又道:「可是我們天御宗最擅幻術的人不是非茗凌尊你麼,為什麼卻讓非焉凌尊對縈朱施術?」
凌非焉聽了初一的話,瞪了初一一眼,淡淡道:「怎麼?依你之言是怕我的幻術不精,毀了師姐的妙計咯?」
初一趕忙擺手言道:「不是不是,我是好奇嘛。」
凌非茗笑著接道:「我見你身上有月華精魄,想著把你幻化成南卿的樣子,定可迷惑縈朱。只是天御宗並不以幻術見長,縈朱又是幻術高手,稍有差池,就會露出破綻。但是我又想,縈朱嗜血,對非焉的鶴宇之血肯定毫無抵抗之力,自然就會放鬆警惕。所以,我就明智的決定把向縈朱施加血蠱幻術這個艱巨又光榮的任務交給非焉啦。」
「什麼嘛,非茗凌尊也是鶴宇境啊,肯定也是鶴宇之血。」初一撇撇嘴,表示對凌非茗的解釋不認同:「是不是非茗凌尊害怕被縈朱困在荊棘里吸血,就把這個苦差事丟給非焉凌尊了?」
凌非茗一聽,收了笑容假慍道:「好你個非一,我凌非茗是貪生怕疼的人嗎?」
「那是因為什麼?」初一發現凌非茗的眼神中划過一絲羞赧,料定這事兒有料可挖,果斷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因為……」凌非茗似乎很糾結要不要說出實情。
「師姐不會血蠱幻術。」凌非焉淡然一望,將幾近「石化」的凌非茗徹底擊碎。
「哎?」初一很是意外,凌非茗是天御宗幻術第一的高手,竟然有凌非焉會她卻不會的幻術,這是怎麼回事?而且她在天御宗也快兩年了,從沒聽說天御宗有以血為媒的幻術呀。於是初一又問道:「什麼是血蠱幻術?怎麼聽起來怎麼有點邪邪的,怪嚇人呢。」
仿佛看穿了初一的疑惑,凌非茗從「僵直」中恢復過來,故作輕鬆笑道:「啊哈哈哈,這個血蠱幻術嘛是東海奈羅湯氏的幻術絕技。施術者以自身鮮血餵養受術者,就像餵養蠱蟲一般。隨著施術者的鮮血融入受術者體內,受術者就會看見施術者想讓她看見的景象。普通幻術是施術者造出幻境誘人上當,這血蠱幻術真就真在中幻術的人是主動看見幻覺,除非施術者死去或者為受術者解除幻術,否則受術者幾乎終身不能發覺。哎喲,總之,這是一種極其古老神秘又高深莫測幻術,知曉的人都寥寥無幾,更別提能學會掌握了。你回去問問湯沐笙,她準保知道的更詳細。」
如此話癆般的詳細解釋了一陣,凌非茗成功化解了她不會血蠱幻術的尷尬。大有一種「不會用怎麼了,至少我懂得這高端幻術的原理。」的驕傲感。
「噫!」初一一愣,猛然想起她還在跑江湖的時候,湯沐笙的姐姐湯沐冉早就來過天御宗交流修行。可能凌非焉就是那時與湯沐冉學的血蠱幻術吧。沒想到凌非茗這樣的幻術高手都不能學會,凌非焉卻可以在與上古花妖的戰鬥中以此術一招制敵,初一偷偷瞄了瞄若無其事的凌非焉,心中讚嘆不已,敬慕之情油然而生。
愣了一會,她忽然又想起些什麼,向凌非焉道:「既是以血為媒,非焉凌尊可……可曾傷到何處……」明明只是正常的關心之情,初一也不知為什麼自己一開口卻突然結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