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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焉正要再進一步攻擊,忽然不知被何物拽住腳腕。向下一看,卻是那怪物的斷臂在拉扯著她。凌非焉幾分驚詫,沒想到怪物的殘肢離了身體竟然還能活動!她欲以炎月劍將殘肢斬為肉泥,那殘肢卻在劍鋒掃來時散成一團迷霧。劍鋒過後,細霧又變成回爪模樣,隨即往上撕向凌非焉喉嚨。
凌非焉反應極快,橫劍揮散殘爪。腳下一點急急後撤,直退到凌非茗身邊,擠進地坤真元僅剩的空間裡。那殘肢利爪被擋在法盾之外,只抓到了凌非焉的衣擺,瞬間將布料撕為細碎布片。
而此刻,凌非茗的地坤真元籠罩三人已是趨於滿載,凌非焉站進來後便愈加擁擠。初一被迫與凌非焉相對而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咫尺。初一眼見那怪物殘肢還在地法盾之外猙獰試探,擔心凌非焉為其所害,下意識伸手環在凌非焉的腰間將她攬近自己。
凌非焉正凝聚精神想封住左肩經脈,忽感被人擁進懷中,不由一怔。她抬眸望去,但見初一目光憂慮只望著遠處黑暗,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於是她輕輕推開初一,轉過身去背對初一而立。
被凌非焉掙脫,初一後知後覺。想不到平日沒有勇氣靠近凌非焉,所有對她的幻想不過腦中奢望,可如此危急時刻,卻自然而然的如願將她擁抱入懷,不由又欣喜又慌亂。這一陣突來的心動,惹來手上魔焰也隨之蠢蠢欲動。初一趕忙冷靜,不敢深想。
南卿躲在最後,見凌非焉居然敗撤,焦急道:「這是什麼怪物?非妖非鬼,非人非魔,非生非死的!」
凌非茗也覺得奇怪,雖然不知黑暗藏著的到底是個什麼怪物,但方才凌非焉與怪物過招時明明占了上風,可她為什麼沒有乘勝追擊,卻躲回了法盾之下呢?
「該是蠱蟲為人所控化作的殘形。」凌非焉低聲回答南卿。她早就有所懷疑,與怪物過了幾招後便基本確定了。
凌非茗聽聞,言道:「師妹是說,那怪物是個蠱師?他那怪異的身軀可是萬千蠱蟲覆蓋在身體沙上,又添加了一層形骸?!」
凌非焉道:「恐怕是這樣。」
「天吶!好噁心!!!」許是本身便是花草對昆蟲更多幾分厭惡,南卿聽了凌非茗和凌非焉的對話,簡直反感到了極點。
凌非茗撐了許久地坤真元,喘了口氣,回應道:「如此倒好。」
南卿惴惴道:「怎麼好?」
凌非茗應道:「雖然為中蠱的人解蠱紛繁複雜,但是對付給人下蠱的蠱師,卻難不倒天御宗弟子。」
聽凌非茗這樣一說,初一想到答案,恍然道:「定魂咒。」
「沒錯。」凌非茗猜想或許凌非焉方才躲回法盾之中不是避而不戰,而是試探虛實,便微揚嘴角道:「只要那怪物還算是人,以非焉的道法,少則三道多則九道定魂咒,定叫他乖乖俯首!」
初一心知凌非茗所說沒錯,卻見凌非焉手中炎月劍又暗了光華,莫名生出擔心懷疑。既然凌非焉已經發現那怪物很可能是個人類蠱師,又有絕對的制敵之力,為何不直接將它擊潰,卻先擠回這小小的法盾來給她們解釋。
而且非焉凌尊看起來……
此時,凌非焉雖然背對著初一,但與初一亦是相距甚近。初一隻覺身前人雖凌厲如往昔,但舉手投足間卻十足小心,好像一直在顧忌什麼。
「非焉凌尊……」初一輕聲,本想囑咐凌非焉如果真有為難之處便說出來,不要一個人獨自承受。
誰知她們離得太近,凌非焉忽感左肩耳後傳來語絲暖意,竟持起炎月劍直接衝出了凌非茗的地坤真元。
初一詫異,愣在原處。心道是自己看錯了麼,剛才一瞬間凌非焉好似扯起衣領在遮擋什麼。如此明顯動作對於戰鬥來說顯然是多餘的,難道凌非焉那刻意的動作只是為了避開她?!
初一不知道,她在昏睡時凌非焉曾被彭展的紫金蜈蚣偷襲。她也不知道凌非焉那時專注救護凌非茗,猝不及防被那蜈蚣咬在脖頸之上。
凌非焉亦在發覺自己中招後,第一時間以至寒內力封了住傷口處的經脈,強行限制了毒素的侵蝕。所以彭展才會誤以為她並未被蜈蚣咬中。她也因此一直不願為無謂之事打通經脈調用真氣,以免加快毒素在體內運行的速度。可惜後來形勢緊迫,她無暇將自己的傷勢說與凌非茗聽。況且她實在不允許自己在拿到冰冰花救下初一之前,再因小傷憑添紛亂。
眼前情況著實詭異,凌非焉始終不信那聖火使是真心實意為她們指路。這一路有去無回的處境怎麼看都是聖火使故意而為之。加之方才那個只呼救幾聲便被吞噬的無名之人,凌非焉隱隱覺得這個黑暗潮濕的地洞並不是什麼通往仙火教總壇的密道。如果硬要說這步步深陷處處血腥的所在是個什麼地方,凌非焉更覺它像是南疆人用來煉蠱的地下蠱坑。而且沒猜錯的話,築此蠱坑的蠱師還在用活人獻祭餵養蠱蟲!
如果說南疆人人皆蠱可能是危言聳聽,但仙火教尤擅異蠱便絕不是誇大其詞了!
凌非焉心中凜然。若那怪物便是在此煉蠱的蠱師,先不論此坑有進無退處難見天日,單說它只見一絲微光便痛苦不堪,那它又是怎麼上到地面將活人拖回坑中來餵養蠱蟲的?還是說,那些被吞噬的人跟她們一樣,也是被聖火使騙進密道,自行走到蠱坑中送上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