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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夜幽石?」江判接下石頭,發現夜幽石魔性不強,已是十分暗淡的普通樣子。他心中疑惑,下意識向葉小舟問道:「你是怎麼驅除了夜幽石的邪氣?」
「我……」葉小舟一怔,她沒法向江判說夜幽石的邪能不是被她除去,而是被她盡數吸收。於是她逃避江判的詢問,轉而言道:「我說過會把夜幽石歸還天御宗,今天便把它帶來了。」
「小舟,你還要走麼?」江判將夜幽石握在掌中,向前走了幾步。
葉小舟抬起手臂,示意江判不要再進前,也不理江判的問話,只道:「宗主聽小舟一言,這夜幽石本無正邪,月養則清,血養則濁。請宗主將此石封於封魔殿中,盡收凜月精華強其能量,且告誡後人若有亟需之時當用則用,不必忌憚它的力量。況且仙塵兩界不久恐將……」
葉小舟頓了頓,轉頭望向夜空。只見明月已漸中天,與鬼雄約定的時辰將到,魔坳中萬千魔軍只等魔君一聲令下,便要湧上九霄,展開一場痛快廝殺。
「恐將什麼?」江判亦隨葉小舟仰望月光。這樣溫暖祥和的夜色,真的令人心醉,也令人心碎。
葉小舟轉過神,決然道:「恐將動盪。」
江判心頭一凜,猛然想到什麼,急切問到:「小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葉小舟搖頭。
可她越是這樣,江判越是感到不安,不顧葉小舟的阻攔又上前數步與葉小舟道:「葉小舟!難道是你要做些什麼?!」
葉小舟依然搖頭。
江判見葉小舟執意不肯說出實情,只好直入主題,焦急言道:「近日魔坳變動甚大,宗內弟子從擒住的邪魔口中得知了一些驚人的秘密。是說魔君名義上還以築為名號,其實早已換做他人。而且那新君登頂之時曾以夜幽石盡飲魔血……」
話說到此,江判的目光漸漸由疑惑變得篤定。他凜然的凝視著葉小舟,雖然他看不見絹紗之後葉小舟的神情,但他知道葉小舟一定看得清他嚴峻的神色。
「可是小舟,夜幽石不是……一直在你手中麼?」江判一字一句的說出了令葉小舟無法迴避的問題。
葉小舟自知難以隱瞞,卻又無心再聽江判勸阻,只輕聲道:「對不起,宗主,小舟只能言盡於此。夜幽石留在天御宗,留在宗主手中,小舟最是放心。」
「小舟!」江判上前,想要拉住葉小舟,卻被葉小舟突然爆出的魔息震開,只得痛心又道:「你當真要執迷不悟嗎?!」
葉小舟無奈苦笑,哽咽道:「歌風扇……還好?」
江判本就為葉小舟沉溺執念而失望難過,一時氣惱斥責道:「你既決定棄它而去,還掛念著它做什麼!」
「是啊……我還念著它做什麼……」葉小舟聞言,呢喃著退後幾步,化作一團黑霧驟然散去。
鬼雄說得沒錯,如果沒有大量的墊腳石,登臨仙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便是那一條星輝滾滾的忘塵星河就足以吞沒一切沉重的俗世之念。眼前正是無數鬼奴在鬼雄的驅使下以身當橋,前仆後繼湧入忘塵河中,才能任由葉小舟和她的魔軍則躍身其上,踏渡過河。
可惜鬼奴殘軀不比得道上仙,它們落入河中之後便沒有葬身河底或是直落九霄的機會,而是在星河的燎灼之下漸漸化作氣霧塵埃,至此不復存在。葉小舟終於明白鬼雄為何一直想要拉攏魔君,甚至不惜將至寶夜幽石都交與他看中的大魔利用。
原來不知何時,鬼雄亦是再難獨自行過這忘塵星河。而鬼奴大軍也僅能以自取滅亡的方式助他到達河對岸的九天仙霄,到頭來他不得不獨自應對天斗、天御兩員悍將,更別提還有兵精將強的滿天諸仙。
但現在,天斗大傷,天御被囚,又有葉小舟麾下魔軍與牽扯諸仙,鬼雄與葉小舟只需應對不善征戰的天察與天權,便能直搗仙霄天殿將仙帝啟從玉椅上扯下來。如此千萬年難得一次的良機,鬼雄又怎麼會在意無數鬼奴的不安魂靈,更不會吝惜一塊夜幽石的能量。
忘塵河那邊,持旗小仙遙見濃濃魔息鬼煞沖天而起,頓覺不妙,急向天察大神的斷念宮報去。俅聞鬼雄與魔君揮軍同上九霄,倒也不甚大驚,遣持旗小仙速向九霄天殿上報,自己則持起束神鉤出了宮門,直奔星河而去。
可待他到時,鬼雄與葉小舟早已安然過了忘塵星河。仍在河中浮沉掙扎的便只有萬千鬼奴與修為不精的邪魔。眼見大量邪魔業已踏過星河湧入仙霄,俅亦無可抵擋,只向鬼雄道聲:「仙君來得可真快啊。」
鬼雄冷哼道:「是啊,本尊自行渡了這忘塵河,便不勞煩天察大神用那束神鉤將本尊從河底拉上來!」
天察陪笑著,狡黠言道:「仙君哪裡話。只是星河易過,天殿難往。我已命人奏報仙帝,相信九天諸仙即刻將達,仙君可就不好應對了!」
鬼雄聞言,揮袖不屑道:「那有甚麼可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葉小舟聽著鬼雄常與天察大神俅的對話,總覺兩人言語之間看似對立,卻又透著股莫名的玄機。似乎他們早已有所約定,天察大神與鬼雄的說話亦像是在暗中提點一樣。
果然,天察又似話中有話,與鬼雄言道:「仙君此番與魔族聯手來勢洶洶,卻也莫小看了九霄諸仙。仙帝曾許天御仙塵大亂之日便是她出淨靈垣之時。天御的本事六界共知,仙君便有通天本事,也未必是天御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