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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幻像更加令人畏懼,這「非一」無論思謀,魄力,決絕和道法儼然都凌駕於諸多高階弟子之上。都說幻象是本尊的真實寫照,眾人從這幻像的表現不禁對初一也刮目相看幾分。
場上幻像以道法之力牽扯著初一,將她拖到藍色法陣的邊緣。初一僅以雙臂之力依然不能拜託幻像的控制,眾人無不緊緊盯著初一的腳尖,為她捏了一把汗。
但聽初一大吼一聲,猶如一團綻放的藍色怒焰,全身都燃起了道法之光。她的幻像亦是釋放出全部道法,通體上下頓時染上一片墨藍。被道法籠罩其中的兩人,猶如光明與黑暗對立,相生相殺的雙子,彷佛都將「滅卻」對方作為唯一目的。只是幻像臉上展露出的愉快神情,與初一憤然猙獰的面孔形成了鮮明對比。
眾人第一次見初一露出如此可怖神情,甚至怕一眨眼的功夫就再難分清她與幻像哪個才算「正義光明」。他們也不敢想像「兩人」如此傾盡全力的終極一擊會在繹武場上掀起怎麼的颶風狂瀾,但他們知道這絕對是今次鏡之試上最殘酷的「生死之戰」!
「你們快看!!」就在眾人既擔心又期待初一與幻像呈上最後的激烈交鋒時,忽然從場邊急進兩道白色身影,一人瞬間撐起地坤真元將初一籠罩其中,另一人則直奔初一,眾人還來不及看清她對初一做了什麼,便見初一瞬間癱軟在那人懷中。
如此情形,場下一片震動。連明海、明心、明達幾位道尊也不由自主站起了身。
兩團洶湧的道法之光驟然褪去,繹武場上,再不見幻像的影子,只剩初一一人失去意識,暈在凌非焉懷中。
凌非茗收了地坤真元,回頭向凌非焉急切問道:「如何?」
凌非焉點頭道:「算是及時,封了她兩條主經脈。」
凌非茗俯身幫凌非焉一起將初一架到場邊,才雙雙上前與幾位道尊簡要說明情況。眾位道尊先前已知曉初一真氣暗藏魔劫之事,如今又聽說她還碎了漁歌安魂鎖,不由得面面相覷,甚是愕然。
明心既憐惜又惋惜,輕嘆道:「難怪她的幻像這般邪性,真不知這孩子身上還背負著什麼秘密。」
明崖道尊卻捋捋鬍子,悠然道:「萬般磨難,皆是天意。」
明達見初一暫時無事,忽的想到些什麼,大聲道:「師兄你總說些不疼不癢的話。」又向凌非焉和凌非茗道:「你們兩個怕非一走火入魔,對她的鏡之試強加阻止,到可理解。不過現在這個情況,怎麼判?算她過還是不過?
「自然不能過!」明海道尊嚴肅下了定論,絲毫不因初一剛經歷過一場殘酷的酣戰而偏袒。
明達笑道:「嘿喲師弟,非一身帶魔劫又不是她的錯。況且剛才那陣勢咱們都看見了,咱們宗里達了慧悟的高階弟子也沒幾個有這般本事的。你就是讓她過,我們也不會說你護犢子。」
明海眉頭一豎,拿明達沒辦法。也不知這個師兄平時挺通情達理的,怎麼一到他發表意見,就非喜歡與他對著來。於是明海義正言辭道:「師兄此言差矣!首先,我明海從不護犢子。第二,慧悟之試本就是考究弟子能否熟練掌握道法,初一這場比試看似波瀾壯闊,甚是驚險,但她真氣失控險些入魔,多虧兩位凌尊首徒及時封住經脈,才免於自毀。我判她不過,還有什麼異議麼?」
除了明達,幾位道尊都對明海的解釋十分贊同。明達沒有辦法,只能悻悻道:「行行行,你總是有理。也不知非一是哪宮高徒,搞的好像是我明達護犢子一樣。」
明心笑道:「師兄這就說對了,你還真挺護犢子的。」
明崖聽了,裝作捋鬍子的樣子暗暗一笑,甩甩拂塵吩咐道:「就依明海師弟所言,安排非一回去好生休養吧。」
「噫!」初一聽了湯沐笙繪聲繪色的形容,驚訝道:「你知道得還挺清楚,連道尊們打趣的話都知道。」
湯沐笙得意道:「那當然,非茗凌尊親口與我講的。」
「嗯……這我就非常相信了。」以凌非茗的話癆程度,初一非常相信她恨不得連每位道尊臉上細微的表情都給湯沐笙講清楚。
只不過,她不知道凌非茗與湯沐笙講述時,絲毫未提魔劫之事,只以她經脈受損又過度使用真氣導致氣海崩盤代替。所以此刻,初一也好,湯沐笙也好,對魔劫之事皆一無所知。
「非一姐姐。」湯沐笙頓了頓,小心問道:「你現在是一點點道法都用不出了嗎?
「唉……」初一嘆口氣,看著空空的掌心,嘆息自嘲道:「用不出,跟街上那些阿貓阿狗沒區別。」
湯沐笙有些憂慮,本以為初一肯定能通過慧悟之試,沒想到半路出了這樣的岔子,只好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初一談談手,無奈道:「只能重新開始了。」
離開膳堂時,初一下意識向望道峰望了望。可惜天高夜黑,除了蒼茫夜色,什麼都看不見。
也罷……初一心中一沉。哪有顏面見她……
回到虛塵峰塗明宮,初一先去向師父明海道尊請了安。明海道尊雖然嚴肅依舊,先是教訓了她一頓,說她身為道師對道法要操持有度。說她任何時候都要量力而行,不該求勝心切。說塗明宮常與妖魔為戰,時刻都在生死邊緣,要顧全大局,絕可不意氣用事。說她這,說她那,初一都一一應下,坦言知錯。但當初一要拜退出去時,明海道尊卻破天荒的給了她一個不算肯定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