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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剛剛重鑄筋脈死而復生,又被鬼煞纏身命在旦夕,如果撒手不管即刻離開,小姑娘則必死無疑。但若想讓小姑娘順利活下去,就必須每月為她穩固一次經脈,直到她的經脈能夠獨立抵擋鬼煞侵襲,並將體內鬼煞盡數驅除乾淨。
如此,聆就要繼續留在塵世,教習小姑娘學會築起氣海修繕經脈的道法。少則五六年,多則十幾二十年。可聆有點畏懼,才短短三日她就開始為一條俗世性命耿耿掛心,待那麼久的話,真不知要怎麼耽於凡情。
正思慮,聆忽感海礁附近漸漸隱來一陣死靈之息。她立時清空腦中輾轉持劍起身,心道小村已無活口,怎的鬼軍卷土又來?
很快,一襲白衣瞬間閃現在海礁暗處,長劍出鞘,映著寒光架在黑袍之人的喉前。可那黑袍之人也不是庸凡之輩,只徒手便穩穩捏住了聆的劍刃,以極大的壓迫之力阻斷聆的攻勢。
聆見此人長袍墨如深空,直垂在地,不知是被海風吹動還是為他自身氣場鼓動,獵獵招搖,十分威風。而他的煞氣極其深厚,甚至重得現了實形,化做濃鬱黑霧環繞其身。而聆的長劍上本流動著銀色的月華,這人手指拿處,月華竟然難抵煞氣浸染,暈開一團墨色。
聆道此高深莫測必非常人,又將容貌盡數藏在罩帽之中難斷身份,便迅速在腦中猜測來者身份,究竟是妖是魔還是鬼。
可那人似乎並不介意暴露身份,摘下罩帽,露出一看便是身經百戰留下滿面創疤的滄桑臉孔,低啞笑道:「我說世間怎有起死回生之力,原來是九霄上仙天御大神要從我鬼域強奪魂靈。」
「鬼雄?!」聆凜然一驚,沒想到竟是匿跡萬年的下界雄首鬼雄常親自找上她來。而所謂的強奪靈魂,大概就是她救下的小姑娘性命吧。
聽聞聆叫出他的尊號,常反倒有些許詫異,隨即仰望海上蒼空,寂寥道:「天御大神好眼力,如今那上面可沒有幾個庸仙能認出本尊來了。」
算是對聆認出他的一絲禮遇,鬼雄常鬆開了捏著長劍的手。
聆便將長劍收回,又向鬼雄責問道:「小村鬼禍,生靈塗炭,鬼雄何以下此毒手!」
「凡人性命有如草芥,你竟覺本尊會做出此等屠戮螻蟻的無能之舉?」鬼雄常不以為意的向聆走近幾步,冷哼道:「看來是我高看了你,天御大神也是在仙霄之上呆的太久,根本不察凡間生死,出了禍事便往本尊身上一推。然後怎麼著?是要將本尊擒去仙庭於那……仙帝面前問罪嗎?」
聆拱手冷道:「縱然仙君乃下界雄首,但若如此殘害無辜生靈,亦難逃仙律責罰!」
「別叫我仙君!我不是什麼神仙!!!」鬼雄大聲吼叫著,周身煞氣劇烈涌動。但很快他就冷靜了情緒,咬牙切齒道:「本尊此生最憎背叛,這漁村之災不過是一個背叛本尊的叛徒造的孽事。而且莫說一個小小漁村,便是更大的鎮子更大的城郭他也血洗過了。本尊今日前來,便是想勸天御大神在這人世上遍走一遭,隨便找個螻蟻問問銀眼之禍是怎麼回事吧。」
「銀眼之禍……」聆在心中默念一遍,又向鬼雄道:「既是鬼雄手下叛徒所為,鬼雄亦難辭其咎,如何不出面制止解決!」
鬼雄呵呵的笑起來,毫無生氣的黑色眼窩裡泛起了隱晦的殺機,向聆道:「天御大神說笑了,銀眼夜魔是魔,並非我鬼域之奴。魔君築尚未過問,本尊又何必屈駕插手去管?」
魔君築,聆知道,他是個因仇失心的大魔,數百年來心思都在精進魔功以求復仇上,所以他雖為魔首卻很少在人世為非作歹興風作浪。沒想到久不涉世,人間何時多出這樣一個草菅人命,血殺無辜的銀眼夜魔來。
常見聆陷入思慮,故弄玄虛的神秘低問道:「天御大神一定在想銀眼夜魔為何要大肆屠殺凡人吧?」
想起海礁之下的小姑娘便是在這場殺戮之下失去了一切,聆眉毛一凜,問道:「聽鬼雄的語氣,倒是知道緣由了?」
鬼雄點點頭,咧著嘴角邪佞笑著。
聆專注問道:「究竟為何?」
鬼雄放聲笑道:「便是為了以人血滋養你遺落的仙霄築基石啊!」
「我……遺落的……築基石……」鬼雄的話語像是一記重錘狠狠鑿在聆的腦海和神識上,她頓時懵在原地,甚至因為過于震驚而難發一言。
「姐姐……」小姑娘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竟從結界中走了出來,由背後握住了聆的手指。
聆的心頭猛然一顫,下意識將小姑娘攔在身後。
小姑娘疑惑的探出頭,稚嫩懵懂,仰頭問道:「姐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發呆?」
一個人……
聆定了定神,再看面前,哪裡還有鬼雄常那如深淵一般昏暗的黑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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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亦,親你這一波真的厲害,99.5%跟我的設定初衷相同。
真沒想到能有人會想到這麼多我想過的橋段個彼此的關聯。
就像我寫很多很多的字7、80萬甚至以後還有更多章節就是為了解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