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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天御宗的醫術真是……一言難盡……」木清酌向凌非茗道謝,淡紅的眼睛裡閃著別樣神采。
「木教主過獎。」凌非茗即刻鬆開手,她總覺得木清酌境遇雖慘,卻時不時透露出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
木清酌似乎並未意識到凌非茗的戒備,只正色道:「如今除了我,仙火教中再無人知曉由長老就是禮南郡王彭讓,郡王府中也無人知曉彭讓在仙火教還有長老身份。木某所託幾位之事,便是將此實情告知仙火教玉長老和黎長老,切莫讓禮南王毀了整個仙火教!」
眾人應下,木清酌亦以雙手結做出火焰結印,深深鞠躬表示感恩之情。隨後木清酌如約向四人道出仙冷湖的所在。
說來也巧,隕山之大,禮南王彭讓偏偏擇在此處挖坑煉蠱,為的便是一旦出了什麼差錯可就近再取冰冰花祛毒。所以,這蠱坑距仙冷湖竟是十分相近。
木清酌帶四人在坑洞中一處洞壁前站定,抬手摩撫洞壁,徐徐道:「這洞壁之後有一條細路通往溶火洞,溶火洞的盡頭便是仙冷湖。仙冷湖正中有朵晶瑩剔透的冰晶之花,冷如水仙,嬌若芙蓉,周身寒氣逼人,常人僅是靠近也會瞬間化為冰雕,那便是冰冰花了。你們得了冰冰花之後,可在仙冷湖周圍仔細觀察,兩顆參天古松之間就是通往仙火教總壇的出口。總壇每天都會有一位長老座壇執教,你們若從那裡出去遇見玉長老或是黎長老,便將我所託之事講給他們聽。如果恰是由長老執教,也無須懼怕,木某這就送你們個制勝法寶。」
凌非茗聞言道:「木教主何不與我們同行出去,待尋得冰冰花後,托一可靠之人為你去除蠱毒?」
「來不及了。」木清酌苦笑道:「你知道,煉製金蠶蠱需將十二種毒蟲投入同一瓮中,讓它們互相殘殺,彼此為食。一年之後唯一存活的那隻周身泛著金色的毒蟲便是至毒蠱王。金蠶皇蠱較之更甚,卻又是如何煉製而成?」
「難道……」初一回想方才木清酌尚未怪物之時正在啃食一個可憐之人,而凌非茗點燃火折後,又見木清酌雙眼血紅膚色泛金,不由駭然,猜測道:「難道……木教主你便是……金蠶皇蠱的蠱王?」
木清酌點點頭,痛苦道:「沒錯。金蠶皇蠱便是以身負蠱術之人代替毒蟲,以人煉蠱的禁術!初入蠱坑時木某尚有意識,曾計算過每隔九日禮南王便會投下九個中了金蠶蠱的人來讓我們互相廝殺。那些人自然不是尋常無能的普通百姓,每個都是我仙火教中制蠱煉蠱的弟子。起初木某對教中兄弟下不去殺手,唯願盡力幫他們保留理智。然而時日長了,木某看他們忍受金蠶蠱折磨的痛苦樣子,便覺得讓他們活著還不如給他們速求一死來的痛快!」
凌非焉皺眉道:「所以你便將這九年來被投進蠱坑的弟子盡數殺了?」
木清酌聽了臉上神情暗淡下去,片刻,又咬緊牙齒,狠狠道:「木某不殺他們,他們也會失去理智互相廝殺!他們沒有長生蠱修復被蠶食啃噬的身體,只能等著被蠱蟲喝光精血,吃成白骨!我是教主!我是他們的教主!!我不能帶他們逍遙於世,只能送他們體面的去死!!!」
凌非焉見木清酌的目色又泛起紅色,即刻感到這金蠶皇蠱的力量當真十分邪佞,如果木清酌再激動下去,定魂咒或許要失效了。於是她即刻安撫道:「在下所言並非責怪木教主,萬望木教主不要誤會。」
初一心道,難怪木教主尚不知禮南王已將仙火教出賣給官軍,便拜託她們從彭讓手中拯救仙火教。原來就算沒有官軍圍剿,以彭讓平均每天殘害一個教眾的速度,仙火教的人丁也是要快速消亡了。
木清酌急切道:「九年了,你們說已經九年了!現在外面是什麼時節?」
「天治四十五年春,三月。」凌非焉回道。
木清酌思慮一番,放聲笑道:「那豈不就是最近……?他要煉成了!哈哈哈哈,天意啊,真是天意!!!」
眾人猜想木清酌大概是在說禮南王即將煉成金蠶皇蠱,可卻不知禮南王即將煉成禁忌蠱術他為什麼還笑得出來。
木清酌大笑一番後,依舊難掩得意之色向四人道:「煉蠱之人最怕為外人知曉自己所煉何蠱。木某就是不知怎麼被彭讓老賊得知我煉的乃是長生蠱,才被他以金蠶皇蠱來克我修行。可嘆木某傾盡一生功力終於煉成長生蠱,到頭來竟成了金蠶皇蠱取之不盡食之不絕的新鮮飼料!有道是天道好輪迴,今日他將你們投進蠱坑中,定是看中你們身負天御宗道法真氣,想給他的金蠶皇蠱多些加持。怎料到你們四個丫頭卻偏偏壞了他的好事,將木某喚回神識!彭讓老賊這次可真是離死不遠了,木某真想看看他被金蠶皇蠱瘋狂反噬,氣急敗壞痛苦而亡的樣子!!!」
四人聞言,直在心中打起寒噤。南疆之人當真是亦正亦邪,對仇家之人務必抽筋剝骨噬肉啖血才感痛快盡興。
凌非茗試探道:「敢問木教主我們該如何做,才能盡數破了禮南王的金蠶皇蠱?」
木清酌一字一句道:「簡單,殺了我。」
「殺了你?」凌非茗與凌非焉面面相覷,但見凌非焉亦下意識握緊炎月劍。
木清酌解釋道:「你們雖喚回我的神識,但我畢竟已是禮南王即將煉成的人蠱。一旦他明日來蠱坑探查情況,木某難免再失理智為他操控。木某預料不出半月此金蠶皇蠱便會大功告成,到時禮南王的金蠶皇蠱與木某的長生蠱合二為一,禮南王恐將修成金剛不壞之身,世人再想傷他可謂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