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頁
想到這,南卿嘆了口氣,那時只道凌非茗是個愛笑的人,沒想到接觸久了才發現她原來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偏偏自己又宿在明心道尊門下, 便被那沒正經的傢伙近水樓台加倍逗弄。南卿一向自認恬淡乖巧, 細膩沉穩,到頭來卻被凌非茗惱成了一點就著, 非要爭出個勝負的小氣鬼。
「哼。」想著想著,南卿又氣起來, 忍不出哼出聲。
沒想到屋內凌非茗竟然察覺到, 抬起眼眸朝這邊望來。但見是南卿在門外看著她, 便向南卿彎目一笑。南卿一見凌非茗這幅得意神色,就知她要不是運功中不方便行動說話, 早就走來笑問些「是不是想她啦?」「你這小妖花真是沒出息, 一會不見本師姐就迫不及待的找來啦?」「還是一個人無聊要與本師姐消遣時光啦?」之類的渾話。於是南卿揚起下巴, 也不理凌非茗,扭頭便走出了屋子。
院中的早春夜色雖有微涼,但卻十分清爽宜人。南卿舉目望向天空,只見月色如瀑,滿溢傾瀉。被這樣溫柔的晚風徐徐輕拂,又有如此凜冽的清輝沐浴周身,南卿不由得深深呼吸,暢享在這醉人的舒暢里。
待她回到舊屋門外,正要推門而入,卻聽屋內凌非焉與初一似在嚴肅商討什麼事情。南卿心道,方才初一真氣失控,眼睛裡紫光閃耀宛如魔物,想來這會必是凌非焉在訓責她。如果現在進去處在她們之間,難免三人都要尷尬。不如趁著月色大好,在外面曬曬月光,修修元神。於是南卿在院落中的老橘樹旁尋了個月色充沛又不引人注意的好位置,置身月中後便安心的通行起經絡來。
不知過了幾時,南卿飽飽吸收了月華的光輝,只覺精力充沛、身心俱爽。正如她說的,她本是喜夜的花朵,只要曬夠月光飲足清水便可大大恢復精氣神。想來這麼長時間過去,凌非焉與初一應該相談完畢,南卿亦想回屋去喝些茶水,於是她收了真氣轉過身來,卻見身後橘子樹旁不知何時立了個人影。
「呀!」南卿嚇了一跳,輕聲驚呼。
那人卻沒有出聲,只衝她露出熟悉的笑容。
南卿借著月色看清那人不是別個,正是最愛作弄她的凌非茗。心中霎時騰一起股惱火,白了凌非茗一眼,怪責道:「凌非茗你有意思嗎,為了嚇我不知躡手躡腳在這杵了多久。」
凌非茗也不吭聲,走出橘樹的陰影,默默向南卿湊過來。
「鯉火奶奶的病瞧好了?」南卿也沒在意,隨口向凌非茗問話。
凌非茗依然沒有回答,隻眼含笑意的盯著她。
「問你話呢,怎麼不答我。」南卿這時才開始覺得凌非茗有些怪怪的,以為凌非茗又要做弄她,警惕的伸出手推在凌非茗的手臂上,阻止她近前道:「你這滿臉的訕笑……不不,你這一副噁心的yin笑是怎麼回事?」
凌非茗聽南卿這樣說她,乾脆抬手抓住南卿伸來的手,拉在自己的鼻下輕輕嗅了嗅,又以近乎邪魅的聲音輕吟道:「真香。」
南卿被凌非茗忽來的動作驚得呆住,還來不及反應,便見凌非茗似乎又要牽著她的手湊到唇邊親吻。
「呀!!你!!!」南卿顧不得問清凌非茗究竟是發什麼神經,猛的向後縮手。趁著凌非茗愣神的功夫,轉身飛速跑回舊屋門口,也顧不得凌非焉與初一談得怎樣,推開門便一頭扎進屋去了。
「南卿姑娘,你回來……」初一見南卿進來,正要招呼,卻見南卿慌慌張張奔到窗邊向外張望,又好像看見了什麼怕人的東西,轉身跑回竹床邊坐在那生悶氣。
凌非焉立刻警惕的走去窗邊,卻見窗外院中只有凌非茗朝她招了招手,正往舊屋走來。
「發生什麼了?」初一詢問。
南卿想了想欲言又止,臉上卻染上一層紅色。
凌非焉見狀,試探問道:「非茗師姐又逗你生氣了?」
南卿搖頭,又點頭,弄的凌非焉和初一兩人面面相覷不知緣由。
「啊,真是累死本凌尊了。」說話間,凌非茗伸著懶腰從門外邁進屋來。但見屋內三人氣氛詭異的一同盯著她,滿臉懵懵的放下手臂,詢問道:「你們看著我幹嘛?那朵小妖花,還不快給本凌尊倒杯熱茶來潤潤喉。想不到我還真是輕看了老婦人的病症,足足多花了一個時辰才將她經脈徹底打通,再久一點可就把真氣給耗盡了。」
南卿見凌非茗此番說話的語氣與平日口吻無甚異常,不由得瞪大眼睛。她怎可在院中那般對待自己後,搖身一變便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不給倒就不給倒,幹嘛惡狠狠的瞪著我。」凌非茗也不知南卿哪來的一股恨意,自己走到桌邊倒了杯尚未涼透的香茶,美美喝上一口,又與凌非焉和初一道:「一張竹床,兩把竹椅,四個人,今夜怎麼睡?我看那竹床擠一擠到是可以睡下兩個人。」
凌非焉聞言,搶先道:「我在竹椅上修歇便好。」
初一早知凌非焉會避開與她同枕的機會,卻還難免失落,無奈回應道:「那我也睡竹椅。」
凌非茗聞言,放下茶杯走向床邊,笑道:「你們兩個真是謙讓,有床不睡卻搶著要睡竹椅呢。」
凌非焉正色道:「師姐前日與我驅毒,今夜又為老婦人疏通經脈,真氣消耗許多,理應在竹床上好好休息。」
凌非茗聞言,笑著向南卿道:「那就便宜我和小妖花一起睡竹床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