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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聽著,互相看了看。初一問道:「你可看清那人樣貌,衣著怎樣,如何來路?」
「奇怪就奇怪在這兒。」小二撓了撓頭,四處看了看,放低聲音道:「您問的這一切,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圖巴爾詫異道:「不記得了?怎麼回事?那人給了你十兩金子,這才一月不到你就記不住他的樣貌?」
「真的是不記得啊。」小二急切道:「我拿了那兩錠金子,肯定是要看看真假,等我仔細看好確是真金,又放在衣懷裡藏好,再抬頭時那人卻已經不見了。我正納悶,就聽見劉二狗迷迷糊糊的喊人,說小二!再來一壺!小二再來一壺!我一個激靈,就好像做了個夢一樣從櫃檯後面驚醒。再看這廳堂中並沒有什麼人吶,只有那稍稍醒酒的劉二狗在吵著要酒。我只當自己是做了個美夢,哪有這好事有人花十兩金子包那二樓雅間。心想剛到手十兩金子還沒來得及笑呢,就被劉二狗給喊醒了,一賭氣呀就想給劉二狗攆走。等我站起來一摸衣懷,你猜怎麼著?硬邦邦的兩錠金子就在懷裡揣著呢!你們說怪不怪,反正我是真的記不清那人的樣子了,但要是他再來,或許我還能認出來他。」
聽到此處,初一、凌非焉和圖巴爾心中早有定數。這小二定是被魘魔入夢了,所以才在夢醒之後記不清楚魘魔相貌,但卻耿耿記得魘魔交代之事。想來那二樓雅間之內,必有蹊蹺。
於是初一如先前所約,向小二道:「小二哥,聽你這麼一說,我們還挺好奇的,不知你那雅間有什麼特別竟讓人出手如此闊綽。你看,我家大小姐由西南之地進京遊玩,為的就是一睹京城之珍,獵市井之奇。既然有緣讓我們聽到你這小酒家的神奇之事,不如就讓我們上去看看那價值十兩黃金的小屋吧?」
「哎呀,這怕是不行呀。」小二皺眉道:「若是被那包下房間的客人知道我帶人進去,真的丟了性命可不值得。況且那小屋子內並無奇特,就是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一些酒罈子,哪裡值得看呀。」
早知小二要推辭,初一馬上眉頭一豎,將手中炎月劍露出一角劍柄,低聲威逼道:「你只道包下房間之人能取你性命,卻不知我們也能立時讓你……」
只因炎月劍在初一手中,便褪去了流動的月華光彩。這樣一看,倒像是把普通利劍。小二不由一抖,眼前一主一仆兩個女子還好說,旁邊那個喝酒吃肉的漢子,虎目如鈴的,怎麼看也不像個善茬子。
初一見小二心生畏懼,又將炎月劍包好轉成笑容,利誘道:「那人只說不讓你再放人進去喝酒,我們不喝酒,只是進去看看。況且他也不知朋友何時進京,未必恰好今日就來,我們只進去看一眼,短短須臾,不會那麼巧正被撞見。你要是實在害怕,可以在我們進去看時就站在酒肆門口。若是那人來了,你大喊一聲,我們便馬上出來,絕不會讓你吃了虧的。要知道,你可是拿了我們家大小姐二兩銀子的,可不能就請我們吃一壺酒罷?」
「這……」小二聽了,心有所動。
初一趁熱打鐵:「我們大小姐為了獵奇就捨得花銀子,你讓我們進去,便再給你一兩銀子。」
圖巴爾喝得興起也跟著配合,吹胡瞪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爺爺便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哎,好好好,就看一眼啊,看一眼就快些出來。」小二點點頭,雙手合攏伸向圖巴爾。
圖巴爾又將一兩銀子拍在小二手裡,還順便捏住小二手腕,狠狠扣了下小二的脈門,疼得小二呲牙咧嘴卻不敢做聲。
好不容易從圖巴爾鐵鉗一般的手中解脫出來,小二趕忙把銀子揣進囊中,又小聲道:「小的還有個不情之請,既然是大小姐想要觀賞雅間,那便由您的丫鬟陪著兩人上去就好了,這位爺讓他在樓下陪我守著吧,若是那金主真來了,也好幫我擋陣。我這就再給他拿壺酒去。」
小二算計著兩個女人上去看看必不能興起什麼風浪。這莽夫大漢,還是留在下面穩妥些。
而凌非焉與初一都知圖巴爾即便不去也沒什麼影響,於是欣然同意。
圖巴爾更是開心,又白得一壺酒。別說這小店還真對得起「巷子深」的名頭。
第126章 【王府夢沉】126
初一取了只火燭, 與凌非焉一前一後上了樓梯。
打開雅間兒小門,只見屋內確如小二所說清清冷冷,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沒甚特別。初一以手上燭火點燃屋內幾隻殘燭, 小屋裡才稍稍有了些暖色。
凌非焉向初一使了個眼色,初一便將雅間兒房門虛掩關上。隨後凌非焉輕動道法, 將白色光芒聚於指尖, 輕掃房間。
這時,初一仿佛看到與凌非焉初見時的畫面。羅村宗祠的木門上,她築下的封禁咒在凌非焉的道法侵蝕下原形畢現。如今在這透著寒意的昏黃小屋中,那張斑駁老舊的陳木圓桌下,一個晦暗不明的法陣又在凌非焉的道法試探下時隱時現。只是這次, 初一不在置身木門的另一邊,而是親眼見到凌非焉是怎樣輕而易舉就探知了別人的法陣。
「果然在這兒。」初一眼眸中映著法陣暗光,不由讚嘆凌非焉對魔息精準敏感的直覺。
「記下此處。」凌非焉收了道法,與初一關上雅間兒小門, 不露聲色的下了樓去。
「姑娘看好了?」小二見她們很快出來, 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立刻迎上前去,殷勤道:「那屋子真就普普通通的,姑娘為看一眼也賞了小的不少銀子。現在看也看過了, 就請姑娘入座嘗嘗小店的招牌老酒, 口碑好菜吧。」